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刑侦纪事》作者：南山旧藏 文案： 本书以刑警赵磊的破案经历为主线，从1998年赵磊从警不久到2017年为时间线，共涉及5起案件，每起案件性质不一、案情不同，看似证据确凿的案件，却又疑点重重，实际是真凶故布疑云，与警方展开智斗力斗，最终通过警方努力，收集线索、周密推理，抽丝剥茧解开每起悬案。案子背后都有一名或多名真凶，符合逻辑，合乎情理，又有不少出人意料的设定，引人入胜，经得起推敲。 内容标签：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磊 ┃ 配角：林翀，张之麟，赵枫 ┃ 其它：悬疑推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第1章 密室谋杀案 　　序 　　2016年8月20日，燕京警局接到报案，在一所正在装修的楼里发现一具尸体。警局刑警队副队长赵磊带人出警，赶到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一个正在装修的工地，六楼。 　　“死者为中年男性，中等身材，右手腕被切开，旁边有沾了血液的玻璃杯碎片，流了很多血，现场无明显打斗痕迹，死者致死原因是右手腕部动脉被切开，导致流血身亡，在死者身旁还发现一瓶安眠药，死者死前是否服用安眠药，还需要进一步解剖化验。”法医经过勘测，初步判断说。 　　一名年轻装修工作人员最早发现尸体并报警，据了解，报案人是这里的装修人员，负责这一楼层的地面装饰。由于房间都没装饰好，本来门都是打开的，唯独这间房门锁上，这种门从里面锁上，可以不用钥匙，只需扳下机簧关上门就能锁上，报案人便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发现死者后吓得不轻，哆哆嗦嗦报警。 　　经过现场勘查，这间房门完好，没有暴力打开的痕迹，窗户全部封闭，位于六楼。这片大楼还在装修，没有对外开放，平时除了装修工人和工地负责人很少有人过来。 　　赵磊站在窗户前，观察了一番，打开窗户向外仔细看了看，问从警半年的小刘，“你怎么看？”小刘已经查过死者信息，在现场观察一阵，又看看死者，略加思索，答道，“死者是本市较为有名的民营企业家，曾经家缠万贯，后来因公司资金断链，于本月初申请破产，房车均抵押，还欠了一屁股债。死者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十二小时，还在尸斑坠积期，再看现场发现的死者手机，六个小时前他给他老婆发过微信，内容是‘老婆对不起’，初看应该是公司破产后走投无路，寻了短见。”赵磊摇了摇头说道，“这应该是一起密室谋杀案。死者虽然有说得过去的自杀的理由，但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死者是右撇子，左手腕部虽然没有佩戴手表，却有长期佩戴手表的痕迹，而右撇子如果采取割腕自杀，一般来说会用右手切开左手腕部的动脉，你再看看这间房角落，有一把锋利的壁纸刀，对常人来说，就算是自杀，也会选择相对柔和的方式，用壁纸刀切开动脉，远远比用这粗糙的玻璃碴子划开动脉要更容易接受。好了，先说这些，凡事不要看表面，做我们这行的，眼要利，心要细。还记得那天给你讲的案子吗，回去再好好体会体会。” 　　勘查完现场，赵磊掏出纸写下：玻璃碎片安眠药右手腕。这是赵磊很早以前就养成的习惯，每次遇到案子，总会写几个关键词，回去再慢慢琢磨。 　　第2章 精神病院的梦游症患者 　　时间拉回2000年的元旦，赵磊又来到这家精神病院，找到林翀的负责医生孙主任，开门见山问：“孙医生，新年好，林翀最近怎么样，发病频率如何？” 　　孙医生是这家精神病院睡眠障碍科的主任，同时也是林翀的主管医生，年轻有为，能力很强，知识丰富。“还是老样子，林翀来了一年多了，平时完全是正常人，还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他逻辑思维缜密，博闻强识，为人处世也不错，很好相处，喜欢看书，身体素质很好，一直保持着警校里的训练强度，发病频率不高，一年多来并无明显增减，我这里做了个日历，红色标注的是他发病的时候，从他进来到现在13个半月了，刚好发病26次，这里还有他发病时候的监控资料，也没什么特殊的，真的难以想象，当时他会犯下那种案子。” 　　赵磊点头应是，透过医生办公室的窗户，一直盯着在医院院子里跑步的林翀，可以看出林翀的精神状态很好，身形健硕，似乎不属于这精神病院，赵磊看看手表，十八分钟，林翀跑了有五公里，不错的成绩。把孙医生给的资料装进文件袋，赵磊走出医生办公室，来到院子里休息的林翀身边。“新年好，你看上去气色不错。”赵磊对这位曾经的学弟说。 　　“赵警官，谢谢你在元旦来看望我，这里环境很好，医护人员也没把我当做病人对待，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朋友，只是，这里有点闷。”林翀说道。 　　“虽然你不用负刑事责任，但是外面舆论压力大，医院的结论也只能起辅助作用，我再去探探领导的口风，看看能不能让你回家，让家人监管你。”赵磊对这个犯下大罪的学弟，总是生不出恨意，很难将他当成罪犯，有些时候，看着年轻的林翀，反而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的确，赵磊比林翀高五级，年长五岁，翻看林翀的档案，听听警校老师的评价，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家境普通，从小立志从警，成绩优秀……“唉，要不是那个案子，说不定这小子已经在自己手下实习了。”虽然是赵磊自己亲手将林翀绳之以法，但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却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赵哥，你的信。”刚回警局，甜美的女警花小美就递给赵磊一封信，小美是新来的法医，刚毕业，长相甜美。信上没有寄件人，寄出城市就在燕京，收件人正是赵磊。打开信，赵磊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呆在当场。信很简单，短短八个字，“警界骄傲不过如此”，类似挑衅和蔑视，本无特殊，赵磊从警六年，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虽然年纪不大，却颇有名气，一些小警员，甚至一些年纪大些的警局领导，也私下称他为警界骄傲，也因此，赵磊常会收到一些没有署名的信件，有些是同行嫉妒讽刺的信，有些是慕名之人的赞许信，也有犯罪分子的威胁信恐吓信，偶尔还能从这些信里找到蛛丝马迹帮助破案。但是这封信，不一样，信下面的署名是“九一三案真凶”。 　　“九一三案真凶，九一三案真凶，九一三案真凶……”赵磊脑子里反复重复着，思绪回到了一年多前。 　　第3章 九一三警校奸杀案 　　那是1998年9月13日，清早，5点40分，伏案而睡的赵磊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燕京警校发生命案”，简单明了，赵磊立刻与同事赶往燕京警校。四年前，赵磊毕业于该校，母校发生命案，自是一马当先，心说定将罪犯绳之以法。 　　赶到现场，拉好警戒线，勘测现场的同事和法医迅速开始工作，周边围了不少警校学生，观摩学习真实的案发现场。 　　据了解，报案的是警校四号宿舍楼的宿管，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学生们都喊他张叔。 　　“今天早上5点半，我起来开宿舍门，开门后就看到这棵大树旁边躺着个人，看穿着校服，我以为哪个学生偷偷喝多了酒靠着树睡了，想过来叫醒他，这不，走近一看，就看到出事了，这姑娘衣衫不整满头是血，探下鼻息，已经没了。对面的宿管徐姐也是刚好出来，我俩就接着报警了。”张叔向询问的刑警说了发现死者时的情况。徐姐也说道，“我刚开了宿舍门，看到老张奔着这大树就过来了，心说有啥事吗，就跟着过来瞅瞅，没想到发生这种事，这姑娘真可怜，就在我那边楼上住，唉，多好的姑娘啊。” 　　警校四号宿舍楼和三号宿舍楼相对，隔了大概五十米，三号楼是女生宿舍楼，四号楼是男生宿舍楼，中间有棵三人怀抱的大树，死者靠着大树，朝向四号宿舍楼，所以老张在打开宿舍门就能看到受害者。经现场勘查和法医的初步判断，以及学生的辨认，根据收集到的情况可以知道，死者系该警校刑事侦查系大三学生，名叫曾倩，年21岁，约9月13日凌晨12点遇害，死因是头部遭受钝器重击，致颅内动脉破裂出血，而受害人的裤子退到膝盖位置，生前有过性行为，其余详细结果需要进一步检测。 　　“宿舍门几点上锁？”赵磊问道。“晚上十点锁门，早上五点半开门。”宿管回答，“十一点熄灯。”有学生补充说。 　　“为什么是她？！”一名刚刚下楼的男学生跑过来，大声吼道。赵磊看着想要冲过来却被警察拦住的学生，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年轻男生，二十出头，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有愤恨，有怜悯，有难以置信，更有悲痛欲绝，隔着几米，也能感受到这年轻学生的悲伤。这是赵磊第一次见到林翀的情形。 　　赵磊走出警戒线，一边打量这个学生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翀。本校刑侦系大三学生，与死者是同班同学，死者叫曾倩，21岁，河北廊坊人，与我是老乡，我们高中就读于同一所中学，她性格内向，不喜与人交往，成绩一般，据我所知没有与人结怨，你还想问什么？”赵磊刚开口，这个名叫林翀的年轻人就一股脑说出一连串的信息。 　　“水中冲？”赵磊问。 　　“羽中翀。”林翀答 　　“这名字倒是有特点。”赵磊心说。 　　“相关人员带回去做笔录，两名宿管，受害人同宿舍的舍友，还有那个林翀都带回去。小王你跟着老徐在学校里调查一下受害人的基本情况，通知其家属到警局。”带队的李良副队长吩咐道。 　　上午十点，警局。“李队，结果出来了，受害人体内检测出大量麻醉药成分，应该是被凶手麻醉后，实行性侵，然后杀害。受害人□□陈旧性撕裂，现场没有提取到□□，死者□□有少量润滑油，应当是凶手使用避孕套后留下的，现场没有发现遗弃的避孕套，死因是钝器击打头部，导致颅内动脉破裂，大量出血死亡，死亡时间是9月12日11点到9月13日12点半之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死者也没有剧烈挣扎痕迹，是在重度昏迷下被杀害的。经过比对和检验，凶器就是现场发现的一块五公斤左右不规则石块。受害人身上，头发，衣物及那石块上等均提取到同一人的指纹，DNA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那棵大树下应当为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鞋印。” 　　“两名宿管的说法一致，他俩都是警校老员工了，其口供与勘查结果吻合，没什么问题。经过询问，受害人的三名舍友均表示，受害人生前性格内向，不喜与人交往，不过人不错，并没有听说与什么人结怨，也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不过受害人相貌姣好，学校里面暗恋她的男生倒是有不少。据其舍友说，受害人不合群，晚上回宿舍的时间也不太确定，经常是下了晚自习一个人在操场散步，有时候熄灯了才回去，熄灯到锁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熄灯时间是晚上十点，经过一天学习和训练，一般学生在熄灯十几分钟就都睡着了，很多时候受害人都是在她们都睡着后才回到宿舍的，昨晚她们还以为受害人又是在熄灯后都睡着了才回去的，直到早上才知道出了事。” 　　“那个林翀有没有问题？”赵磊随口问道。 　　“现在看来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他反应激烈，也承认自己暗恋受害人。” 　　“我可怜的女儿……”警局里进来一对中年夫妇，正是受害人曾倩的父母，经过了解，曾倩父亲是一名人民教师，母亲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家境一般，只有这一个女儿。警员带着曾倩父母去到停尸间，曾倩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哭倒在地，父亲虽没哭出声音，也已泪流满面。 　　“二位请节哀，杀害你们女儿的凶手我们一定抓到，还请二位配合，了解一下曾倩的一些情况。”警方安抚极度悲痛的曾倩父母。 　　过了好一会儿，曾倩父母出来停尸间，在警局大厅里坐下，警员到了两杯水，让这老两口缓缓劲。曾倩母亲先开口介绍说，“我女儿从小就很听话，成绩很好，人也漂亮，乖巧懂事，直到……”说着说着，曾母有些犹豫，“直到五年前，倩倩刚读高二的时候，有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她比平时晚回去了半个小时吧，回家的时候衣衫不整，脸上也有血迹，一边腮帮子高高肿起，我当时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漠然地说跟同学打架了，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以后的十几天半个月里也没去上学，我也是当老师的，学生打架的事情常有发生，不过我们家倩倩从小脾气就好，从不惹事生非，同学们也都很喜欢她，这事我觉得挺奇怪。第二天我去了她学校，问了她老师和很多同学，都说没看到倩倩跟人打架，我想是不是在学校外面跟外校学生或者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打架还是怎么着，不过女儿也长大了，有些事她不想说，做父母的也不能逼问。那十几天里她基本都在自己房间，很少出来，做好的饭都是她妈给送到房间里。就这样过了十几天，她才出来背着书包说去上学，我跟倩倩她妈都觉得应该没事了，既然她不说发生过什么，我俩也没再追问，既然都去上学了，就当这事过去了，啥都没发生呗。但打那个时候起，我们都发现，倩倩变了，完全变了一个人，开始变得内向，自闭，很少说话，成绩也从以前的拔尖生变成了成绩平平的中等生……”曾父接过话头，说了起来。 　　“曾倩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比如给你们打过什么特别的电话吗？另外，她有没有男朋友？”警员继续问道。 　　“没有，倩倩一般一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上周刚打过电话，并没有什么反常的，据我了解，她没有男朋友，甚至说，她连好朋友都没有，我总觉得她，很孤独。”曾倩父亲回答。 　　“对了，你们认识林翀吗，或者曾倩有没有提过林翀这个人？”赵磊插了一句。 　　“没有，倩倩很少跟我们说话，也从没提过这个名字。他跟倩倩什么关系，是不是他害了我女儿？”听到赵磊插话，曾倩父亲显得有些激动。 　　“这个倒不是，只是这个林翀是曾倩的大学同学，而且跟曾倩高中时候在一所中学读书，我就随口问问，你们不要多想。”赵磊连忙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求你们尽快破案，为我女儿讨还公道。” 　　安抚完了曾氏夫妇，送走后，局里开始研究分析案情。老徐回来了，带着曾倩的档案，从档案来看，曾倩确实如其父母所说，高二之前，一直都是出类拔萃，成绩优秀，中学老师的评价也很高，而高二则是分水岭，自高二九月份开学后没几天，曾倩整个变了个人，成绩下滑，内向寡言。 　　“倒是这个林翀，来你们看看他的档案，成绩突出，表现一直很好，无论是理论学习，还是体能射击格斗，年年都是优，综合评分比赵磊还高了0.2分呢。不过听说，学生们传言林翀有梦游症。”老徐这话，引起了赵磊的注意，要知道，赵磊毕业的时候可是燕京警校近五年来综合评分最高的学生。 　　“这小子有点意思。”赵磊自顾自喃喃说。 　　“都来说说吧，有什么看法。这个案子发生在警校，性质恶劣，影响很坏，领导们很重视，同志们加把劲。赵磊，你怎么看，作为燕京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负责此案的李良副队长问道。 　　赵磊沉思了很久，说道：“依我看，此案的发生并非偶然，凶手对受害人有相当的了解，比如知道受害人内向不合群，即使回宿舍晚归也不会引起太多重视；另外，受害人长得很漂亮，没有男朋友，不排除是有人在追求受害人未果后恼羞成怒，而策划的奸杀案；警校管理较严格，非警校的人员很难进入学校；综上所述，凶手很可能就在警校之中，考虑其男性同学，包括校内教师等工作人员。对了，到现在，有没有警校的人员离开学校？” 　　“这个你放心，除了几个采购员出去采购，其他人都没有离开，采购员我也派人盯着，没有异常。这段时间我们会对警校全程监视、封闭，不会让凶手有机可乘。”副队长李良消除了赵磊的担忧。 　　有了答复，赵磊缓缓神接着说道，“曾倩父亲提到过，曾倩的性格转变，是在曾倩刚读高二时候，结合档案记录，这个时间应该是1993年9月，不过没有具体记录，你们有没有感觉，曾倩在今天遇害，9月13日，时间上是不是很巧合？而五年前的这个时间段，曾倩到底遭受了什么，导致这样一个花季少年性情大变？我先说这些吧，你们接着研究。哦对了，根据现有信息表明，曾倩没有交过男朋友，但是尸检报告提示她□□陈旧性撕裂。”赵磊指指尸检报告，做出标注，接着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陈旧性撕裂沉默寡言 性格转变 9月。 　　第4章 梦游的年轻人 　　下班后，赵磊吃过晚饭，看看时间，八点四十，警校刚刚结束晚自习，便一个人来到警校，到了案发现场。不出赵磊所料，警戒线外，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学弟林翀，正在仔细勘查，时而围着大树转上几圈，时而入神地思索，时而往返于两座宿舍楼间…… 　　“案情推演得怎么样了？”赵磊走进林翀，问道。 　　“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吧，明天一早，可以集合警校全部人员进行指纹比对，如果警力充足，或者运气好的话，明晚之前会有发现。”林翀并没看向赵磊，自顾自说道。 　　赵磊对于林翀的无礼，并不以为意，转移话题问“你有梦游症？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此，林翀却未做出回应，转头朝宿舍楼走去，并说道，“有进展马上通知我，这次，我一定会抓到他。” 　　看着离去的林翀，赵磊有些尴尬的笑了，“我当年也是这副德性？骄傲、自负、目空一切。”随后向林翀喊道，“喂，小伙子，93年9月份，曾倩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多少？想尽快破案，你要配合我。” 　　快要走远的林翀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曾倩受过伤害，我不知凶手是谁，但是我觉得，这两起案子，没准有关联。” 　　“找个地方聊聊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赵磊不管林翀的反应，往校外走去，林翀则不远不近地跟着。 　　在离警校不远的一家烧烤摊上，赵林二人对坐，赵磊点了一些吃食，又要了一打啤酒。起初林翀不怎么说话，赵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闲话，给林翀倒上啤酒，一打酒快喝完了，林翀才慢慢开始搭话。又点上一打啤酒，一份水煮花生后，林翀忽然说道：“赵警官，我知道你，你是一个很好的警察，接下来我所说的，仅供参考，不作为证词，有些事，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没问题，学弟，你说吧，赵哥我也不是大嘴巴。”赵磊应允道。 　　林翀：“赵警官，你知道梦游吧，你接触过梦游症患者吗？” 　　赵磊：“梦游症我是知道一些，不过并没有接触过这类患者。” 　　林翀：“1993年，我第一次出现梦游，那天在家里，睡下没多久的我，起身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家门外走，父母见状便问我去哪，而我并没有答话，一直走到离家大概一公里的一条巷道前，徘徊了十几分钟，然后回家，脱衣睡觉。” 　　赵磊：“你当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或者说，你对这件事，有意识，有记忆吗？” 　　林翀：“没有，第二天早上照常起床，上学，第二天晚上放学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父母才对我说起这件事，我当时很吃惊，半信半疑，梦游症以前我也听说过，不过不太了解。到了第三天，我到学校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梦游的书，书上说梦游症患者在梦游的时候往往没有意识，做一些漫无目的的事，而且醒后基本不能回忆梦游时发生的事情，但是也有部分患者，在梦游的时候可以做出一些难度较高的事，比如完成没有做完的工作，开车，甚至犯罪等。我当时挺害怕，父母带我看了心理医生，开了些药，基本都是辅助睡眠的药物，后面几天都没再发生梦游。又过了大概十天吧，我再次梦游了。这次跟上次差不多，我还是去了那条巷道口，没有走进去，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父亲当场叫醒了我，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梦游，而且，而且……” 　　赵磊：“而且还能做出一些你意识中并不想做的事，你梦游跟曾倩有关，第一次出现梦游是93年9月对吧？”赵磊推测说。 　　林翀：“如你所说，确实和曾倩有关，第一次梦游也确实是9月，那时候我和曾倩在同一所高中，她长得很漂亮，成绩也好，各方面都非常优秀，懵懵懂懂的我，对她很是喜欢，可是后来，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学校，等再去学校的时候，她变了很多，以前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光明，可后来，她的眼里没有了光，很淡漠，成绩也开始变差，就像是，就像是……” 　　赵磊：“就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赵磊帮他说道。 　　林翀：“嗯，这个比喻很贴切，也就是那个时候，看到喜欢的人变成那样，我也开始了断断续续的梦游，五年了，一直延续，没什么好转，看过医生，做过一些治疗，不过效果不明显，我觉得，这梦游应该是心病。后来家里每晚上锁，我在梦游的时候就在家里转上几圈，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发生频率也低，家里慢慢有些习惯，不太在意了。” 　　赵磊：“那时候你跟曾倩关系如何？” 　　林翀：“她根本不认识我，她是学校最耀眼的星，我只是个呆头呆脑死读书、个子矮小身形瘦弱的笨小子，我算是那种青春期来得晚的，到高二时候也就一米六，跟曾倩话都没说过，只是在做课间操的时候偷偷瞄她几眼。”说着，林翀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头。 　　赵磊：“那么，你知道曾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翀：“不知道。” 　　赵磊：“你成绩一直很好，警校中更是出类拔萃，你认为，她发生了什么？” 　　林翀：“我说了，不知道。”林翀的语气不太好。 　　赵磊：“那我透露一个内部消息给你，你看看按照警校所学的逻辑推理，你能得出什么结论。检验报告表明，曾倩的□□，陈旧性撕裂。”说完这句话，赵磊仔细地捕捉着林翀的情绪变化。 　　林翀的情绪在瞬间就有了崩溃的势头，双眼噙满泪水，内疚、悔恨、绝望、怜悯、痛苦，等等表情，反复变换，那个帅气英俊、高傲自负的年轻人，此刻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赵磊：“你隐瞒了什么？”赵磊深谙审讯技巧，此时情绪崩溃的林翀，心理防线非常脆弱。 　　林翀：“没什么，该说的我说完了，我回学校了，赵警官，我想和你比一下，看看是谁先抓到凶手。”几秒钟的沉默后，高傲自负的林翀又回来了。 　　赵磊“好。”赵磊爽快应下。“年纪虽轻，却处变不惊，心理素质强大，虽然有短暂失态，但能够及时调整，包括他提出的破案方法，虽然有点不人道，却很有效，加以引导，再成长几年，必成大器。”这是赵磊对林翀的印象，随后赵磊掏出那张纸，又补充道：林翀 梦游巷子。想了想，又在9月上面打了个勾。 　　第5章 五年前旧案 　　9月14日一早，赵磊主动请缨，跟队里小王赶赴廊坊，在赵磊看来，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直接改变了曾倩的一生，也导致林翀开始梦游，而昨天发生的惨案，与之拖不了干系，绝不是仅仅用巧合就能解释的。警校那边，也由李良组织，开始采集警校人员的指纹作比对。 　　上午，赵磊赶到廊坊，来到林翀家中。林翀的母亲在家，父亲在单位上班。看到两名警察，林母有些吃惊，赶忙问道：“是不是林翀这孩子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您别着急，林翀在警校好好的，没什么事，只是学校里有一名学生遇害，而受害人刚好和林翀是老乡，就读于同一所高中，我们是过来了解一下受害人的情况，这不顺便过来看看，林翀还让我们给您问好呢。”赵磊解释道。 　　赵磊：“您认识曾倩吗？” 　　林母：“曾倩？不认识。”林母有些疑惑。 　　赵磊：“那您有没有听您儿子提起过曾倩这个名字？” 　　林母：“也没有，林翀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 　　赵磊：“再跟您了解一下林翀梦游的事，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梦游的，梦游时都做了什么事，梦游的频率如何？” 　　林母：“这孩子，是在刚读高二不久开始梦游的，前两次都是睡下没多久就起床出门，走到一条小巷，转上几圈回来，那条巷子离家不远，就在出门往东一公里左右。后来我们就把家门锁好，他梦游走到门口，打不开门，就在家中转悠几圈回去睡觉，频率嘛，不高，有时候二十多天才发生一次，最多的时候，就是连续两天梦游，接下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梦游。” 　　赵磊：“那条巷子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林母：“就在我们家出门往东走，有个一公里吧，再往东两公里就到他以前的高中了。我这就带你去看。”说完带着两人去往那条巷子。 　　巷子在林家东面一公里处，当年的小巷已经扩建成了道路，变化很大，看不出太多信息，三人折回林家。“那您忙您的，您不用管我们。”赵磊说道，说罢，赵磊与小王就在林翀家里转悠起来，没多久，赵磊的眼光停留在林家一面照片墙上。那时候的照片上面还带有年月日的水印，大都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从日期来看，确实也如林翀所说，在93年的时候，林翀还是个瘦弱矮小的小男孩，到了94年，林翀长高了很多，青春期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一年长高十几公分也是正常的。在林翀高中毕业照上，他已经长高很多，站在最后一排，脸上是骄傲和自信的笑容。 　　“赵哥，你来看看这个。”小王对看着照片墙入神的赵磊喊道。小王手里拿着一本很普通的日记本，封面没写字，颜色有些泛黄。赵磊翻看起来，里面内容很单一，写了几十页，无非是青春期小男生的单相思，直到最后一篇：“1993年9月10日对不起都怪我我是个废物”，内容很短，字迹潦草，跟前面所写的内容和字体都有很大差距，但细看来，还是出自一人手笔。“嗯，时间是93年9月10日，林翀这几个字透露着自卑、自责，而且当时他心里很乱，心情很差。”赵磊觉得，跟自己的猜测应该相差不远了，不过还需要更多证据，又在那张纸上加上：自责。 　　告别林母，顺着林家再往西走两个路口，二人来到曾倩家中。曾家父母都在家中，赵磊问向曾父，“您还记得您女儿发生改变的具体日期吗？”“嗯，那天是教师节，我下班后跟同事一起小聚，回家有点晚，那时候早该到家的倩倩还没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足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 　　“这就对了，9月10日，当晚曾倩迟归，而后足不出户闷在家中十余天，再去学校应该是9月下旬，而曾倩并不认识林翀，这段时间里面，林翀不太可能知道曾倩的具体情况，但林翀的日记是9月10日写的，也就是说，在见到性格大变的曾倩之前，林翀已然知晓曾倩发生了事情，而且林翀的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自责，最重要的一点，当告知他曾倩□□陈旧性撕裂的时候，他虽然情绪几近崩溃，但完全没有表现出惊讶，那么，就是说……”赵磊迅速思索着，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也基本明了。 　　下午两点多，赵磊小王回到燕京，警校那边采集了大量指纹，还在比对中，没什么进展。赵磊到警校找到林翀，“1993年9月10日，当晚放学后，在你梦游去过的那条巷子口，就是你家东边一公里处的那个小巷子，在那里，你目睹了曾倩被奸污，却没有挺身而出，而是选择逃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说的对吗？”赵磊厉声问道。 　　“对，你说的都对，那晚八点半，我们下了晚自习放学回家，因为离家很近，我都是步行回家，路过那条巷子，我听到巷子里传来了曾倩的呼救声，声音不是很大，像被人捂住了嘴，却听得真切，当时我冲着就要进巷子，巷子口却有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持匕首抵在我脖子上，让我马上滚，威胁我说不然就宰了我，我当时很害怕，想去救曾倩，却无能为力，路上没有路灯，行人也很少，月光很暗，我没看清楚歹徒的样子，那条巷子只有几十米长，是个死胡同，我藏在巷子口，徘徊着不敢进，也没有跑，听到巷子里传来对话‘老二，外面有人吗’，‘没有，一个傻小子，没看到我的脸，你放心吧’，‘小心为妙，你去看看，有人的话就宰了他……’听到这里，我拔腿跑了，一路跑回家，没敢跟家里人说，躺在床上反复睡不着。那晚的凶手，应该至少有两人，我看到的那个人身形高大，听两人对话，问话那个声音雄浑低沉，另外被称为老二那个，声音比较尖利，我只听到这两人的声音，不确定是否还有帮凶。也是从那时候起，曾倩十几天没去学校，我也在几天后开始梦游，并在梦游的时候跑到那条巷子口徘徊。五年了，这件事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原本想一直为曾倩保密，却不想，却不想曾倩太可怜了，竟然在警校被……”林翀没有拐弯抹角，一口气把这些话全部说了出来，如释重负般，深深呼出一口气。 　　“那你认为，这两起案子有没有关联？”赵磊问道。 　　“有关联，时间上太接近，放佛是刻意为之，凶手这次更加残忍，在实行完性侵后，还把曾倩杀害，直觉告诉我，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而且选择在警校作案，更像是对司法体系的挑衅，他认为，五年前犯案，一直逍遥法外，而这次，或许是机缘巧合，他再次遇到曾倩，而曾倩还在警校读书，如果能在警校作案，采取更恶劣更残忍的手段作案，不仅能够宣泄他的□□，更能在明面上打司法体系一个嘴巴，更能让他获得成就感。赵警官，你认为呢？”林翀反问道。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觉得不管两起案子是否是同一人或同一犯罪集团所为，至少这次的凶手，是知晓曾倩当年的不幸的。”赵磊说着，的确，有一类罪犯犯罪之后，如果没受到相应惩罚，会继续作案，甚至作案手法会更加残忍和恶劣，并从中取得快感。 　　看向不远处设点采集警校人员指纹的同事们，赵磊说道，“指纹比对还没有什么进展，虽然初步锁定了范围，但这学校里学生加老师再加其他工作人员，也有几千号人了，如果不能进一步缩小目标，可能会耽误不少时间。” 　　“嗯，我先过去采集指纹，你们那边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说着林翀也过去采指纹了。 　　赵磊点上一根烟，狠吸了两口，脑中一直考虑案情。“啊，赵哥，刚才那个，刚才跟你说话那小子，有问题！”负责采集指纹的警员对赵磊喊道。赵磊赶忙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赵哥，虽然说只是目测还没仔细比对，但是我看刚才那小子的指纹，和九一三案受害人身上提取的指纹，很是接近，我对指纹很敏感的，你也过来看看。”负责采集指纹的年轻警员有些激动。 　　“怎么会这样？”赵磊很是疑惑。 　　第6章 真假梦游 　　下午五点，指纹比对结果显示，受害人曾倩身上提取到的指纹，与林翀指纹吻合。 　　警局审讯室，赵磊看向林翀，问道，“9月12日晚11点到13日凌晨1点，你在哪里，干什么事，有谁可以证明？” 　　林翀面无表情，“我当时在宿舍睡觉，宿舍另外三名舍友都能证明。” 　　赵磊：“但你舍友除了一个正在熟睡的，另外两人都一致证明，你当晚梦游出去了，至于回来的时间，无人知晓。也因为你以前就有过多次梦游，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舍友并未放在心上。如此说来，你是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了？” 　　林翀：“我不知道那晚我是否有过梦游。我跟曾倩无仇无怨，甚至可以说，我从高中时候就一直暗恋着她，对她的遭遇，我很自责，并没有因此看不起她。你要不在场证明，我提供不了，我在梦游时是没有意识的，或者说我自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我无法回忆梦游时发生的事情。但是你知道，我没有杀人动机。” 　　赵磊：“那你看看这个吧。这是在你们宿舍里你的柜子找到的。” 　　林翀看着赵磊抛过来的盒子，那是一盒避孕套，是学校里在宣讲艾滋病相关知识时候发放的，每个人都有一盒，一盒装有两个避孕套。 　　赵磊：“已经检测过了，盒子上面只有你的指纹，现在盒子里只剩下一个避孕套，另外一个去哪了，是不是就是案发现场没有找到的那个？” 　　林翀打开看了一下，确实只剩下一个，“我不知道另外一个去哪了。自从学校发放，我就一直放在柜子里，当时是一箱子放在地上自己领取的，所以只有我的指纹，其他的我解释不了。” 　　赵磊出了审讯室，在纸上迅速写道：潜意识作案？蓄意作案？ 　　“你们怎么看？”审讯室外，李良副队长问道。“我先说说吧，虽然对这小子印象不错，又是我学弟，但公私分明，我也不偏袒。目前来看，所有证据都指向林翀，那我来分析分析，如果林翀是凶手，而前面我已经跟大家说过林翀梦游的情况了，这样来看，无非两种情况，一是林翀蓄谋已久，犯下此案，二是林翀是在梦游时自己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犯案。先说第一种情况，林翀的档案大家都看过，这小子成绩很好，智商颇高，熟知刑侦程序和手段，但是从现场来看，犯罪痕迹明显，留下大量线索，丝毫没有加以掩饰，这么做，有可能是林翀故意为之，留下线索指引我们，然后利用自己有梦游症，推脱是梦游犯罪，国内目前并没有类似先例，梦游时犯罪是否需要负刑事责任，还需要鉴定机构出具证明，报与司法部门再行判断，这都是后话。再看第二种情况，林翀确实是梦游时犯罪，这个咱们也管不了，还是要鉴定机构介入，不过我很好奇，一个人在梦游的时候，是如何完成麻醉、性侵、杀害等高难度犯罪行为，我问过林翀的家人和舍友，他们都表示林翀虽然有梦游症，但是梦游的时候状态根本不足以完成这些动作，另外我也咨询过精神病院的一些医生，他们都表示，从没见过哪个梦游者能够完成这么一系列复杂的行为，包括国外曾经报道的梦游者在梦游状态下驱车有目的地杀人，很多人都认为，多半是为逃避法律而装的。所以我觉得，这案子，大家再仔细查查看，是否有什么漏洞，因为一旦确定林翀是凶手，很可能的是，他不必负刑事责任。”赵磊说完，看向其他人。 　　“查一下麻醉剂的来源，大剂量的麻醉剂控制很严格，不是任谁都能拿到，如果能够证明麻醉剂是林翀在清醒时候取得的，那这对他的量刑很有用处。”副队长李良说道。 　　9月15日上午，从警校回来的警员带回消息，“警校实验室6月20日曾经丢失过部分吸入式麻醉药——异氟烷，同受害人体内检测出的麻醉剂一致。后来也没有查出结果，并没有太重视。不过经过调查，当天实验室值日的学生就是林翀，因为林翀在警校一向表现很好，警校并没有怀疑他。”“尸检也有进一步的结果，根据受害人体内麻醉药的药效动力学和药代动力学，可以判断受害人死亡时间是9月13日凌晨12点10分到12点40之间，而其被麻醉的时间，是9月12日晚10点30左右。”法医也带来的更准确的检验信息。 　　“这么说来，受害人是在宿舍10点钟熄灯后，11点钟锁门前被人麻醉昏迷，再等到凌晨左右，没人的时候实施犯罪，不过在这一个多小时，凶手把受害人藏在哪了？”李良分析道。 　　“据了解，受害人晚上回宿舍的时间并不固定，但是普遍都很晚，晚八点多下了晚自习后，常会在操场散步一两个小时，操场上夜间照明设施有很多已经坏了，而且操场那边的角落里，杂草丛生，植被丰富，要想藏一个人在某个角落，不刻意寻找很难发现。”赵磊这样解释，“我马上再去警校，看看能否找到受害人被藏匿的线索。” 　　下午，赵磊有些沮丧的回到警局，“没有找到藏匿受害人的地方，或许是被清理了。宿舍楼二楼没有防盗窗，在行凶后，林翀完全可以从一楼爬到二楼翻进去，再提审林翀吧。” 　　审讯室。赵磊面无表情道：“说说你的犯罪经过。” 　　林翀坚定地说：“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伤害曾倩，无论清醒还是梦游状态。” 　　赵磊：“你能保证你在梦游时，不会伤害别人吗？虽然从这五年你的梦游经历来看，的确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但你能确保每次梦游都不会吗？我咨询过很多研究梦游症的专业人士，他们虽然研究过大量实例，但是均不敢保证一个梦游患者在梦游时候会做出什么。” 　　林翀：“如果我是凶手，我有不下十种方法，让你们绝对查不到是我做的。” 　　赵磊：“这正是你的过人之处，即便证明你就是凶手，你只需要咬定是在梦游状态下犯罪的，我们也拿你没办法，只能送去强制治疗，你不用负刑事责任。” 　　林翀不以为然，露出不屑的神情：“主观臆断，愚蠢。” 　　赵磊不理会，继续问道：“98年6月20日，你在实验室值日，当天实验室丢失大量麻醉剂。” 　　林翀：“丢失麻醉剂的事情我知道，但是与我无关，赵警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处心积虑，在那个时候就想要陷害我，通过周密的计划和部署，犯下九一三案，那这个凶手，是不是很可怕？目前看似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我就是凶手，而我对于自己在梦游时候的作为，是完全不知的，换而言之，我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清白，如果本案没有突破性进展，那我就会成为真凶的替罪羔羊，而真凶，将继续逍遥法外，在某个角落，看着警方的笑话。” 　　赵磊：“那你所说的这些，又有什么证据？” 　　林翀：“没有证据，但是很明显，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杀人案，曾倩是受害人，不是偶然，在警校作案，深夜，先奸后杀，这样复杂的作案，不是一个梦游者能够做到的。但是我无法证明自己在梦游时做过什么，赵警官，现在连我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唯有请求你，彻查此案，抓到真凶。因为没有刑侦手段帮助，我只能自己推理，我认为，凶手知晓五年前曾倩的经历，也知道我有梦游症，于是早在6月份我值日的时候，就盗取实验室的麻醉药，蛰伏观察多日，选择9月13日作案。在这之前，他还偷走我放在柜子里的避孕套，以便进一步陷害。他知道曾倩下晚自习后会在操场散步到很晚，也知道曾倩人缘不佳，舍友并不太关心她几时回宿舍，便趁着夜晚操场人少灯稀，麻醉曾倩，到深夜实施犯罪，或许他遇到了正在梦游的我，然后故意在现场留下我的指纹，并不掩盖犯罪事实，以便你们能够迅速抓捕我，做他的替罪羊。” 　　赵磊：“林翀，你的推断有一定道理，但所谓当局者迷，我说一下，9月12日晚熄灯后你曾梦游，而你梦游的频率并不高，也没有固定规律，换言之，所谓的真凶，是不能判断你当晚是否梦游的，但是你的舍友都证明那晚你恰巧梦游了，如果凶手真的是早在几个月前，就趁你值日偷走麻醉药，并偷了一个你柜子里的避孕套，那怎么可能在他要实施犯罪的时候，还冒着你是否会在当晚发生梦游这么大的一个风险？如果当晚你没有梦游，那他无法成功嫁祸你，也不能在现场留下你的指纹。这个不确定因素，非常重要。而仔细想一想，满足上述你所说的那些条件，并且可以完整实施犯罪的，我觉得，你应该是最符合的。而你是否梦游，最清楚的，正是你自己！当晚你是否真的梦游？还是假装梦游实施犯罪？”赵磊说话声音逐渐加大，语气也随着严厉。 　　林翀：“赵警官，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断，放我出去，我会亲自抓到凶手。”林翀坦然回答。 　　赵磊出了审讯室。过了一会儿，一名警员拿着测谎结果找到李良说：“李队，林翀通过测谎。”李良没看结果，直接说道：“像他这种心理素质好，又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测谎对他作用不大。” 　　随后几天的侦查，并未取得明显进展，林翀一口咬定不是他所为，而警方则根据现有证据将林翀移交检察院…… 　　两个月后，98年11月中旬，法院一审判决认为，林翀奸杀曾倩犯罪事实成立，但是因为作案时处在梦游状态，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造成危害，不负刑事责任，鉴于此，林翀将进行强制治疗…… 　　赵磊点燃一根烟，这段时间他把全部精力放在九一三案上，还是有些疑惑。表面上看，无论林翀当时状态如何，都是该案凶手，但赵磊却主观上并不想相信林翀就是凶手，抛开主观情感不说，在赵磊看来，林翀不具备作案动机，林翀留给赵磊的印象不错，除了有些自负。“难道真的是因为追求曾倩不成，心怀恨意，便处心积虑杀害曾倩？说不通，从林翀档案上看，包括多次接触，他应该是一个阳光、积极向上、前途光明的年轻人，何必自毁前程做下这种事？” 　　第7章 浮出水面 　　2000年1月1日，赵磊收到一封信，信很短，只有“警界骄傲不过如此 九一三案真凶”十四个字。拿着孙医生给的林翀住院期间资料，赵磊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埋头研究起来。看了几个小时林翀梦游时的监控，没有任何收获，林翀在梦游时就像提线木偶，来回转转，漫无目的，时间虽不固定，却都不长，对普通外界刺激没有反应，剧烈刺激方可以将之唤醒。随即赵磊开始研究孙医生标注的林翀发病日历，13个半月里，林翀发病26次，但是发病间隔并没有规律可循，间隔长了可达二十余天，短了三天内也会发病两次。“到底遗漏了什么？”赵磊喃喃道。 　　1月2日。“赵哥你这火急火燎去哪啊，待会儿要开会了，你别走远了。”看着一对黑眼圈匆忙跑过的赵磊，美丽女警花小美问道。“我去趟警校，帮我请个假。”赵磊头也没回地出了警局。赶到警校时，学生们已经开始上课。赵磊直奔警校四号宿舍楼，找来宿管。“你好，警察，以前那个宿管老张呢？”赵磊表明身份，看到四号楼宿管换了人，问道。“哦，警察同志你好，老张早就不干了，前年出了事，没多久他就辞职走了，说是不吉利，这不，我才从后勤上调过来接任他。”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有些白头发的中年男人回答。“你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吗？”赵磊仿佛抓到了什么，马上问道。“我查查工作日志，你稍等一下，我看看，哦，是98年的11月，18日……”赵磊思索起来，98年，11月18日，那天正是林翀开庭的时间…… 　　“喂，老徐吗，我是赵磊，帮我查个人，张之麟，以前是警校四号楼的宿管，对对，要他的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如果能查到，帮我查查看他现在何处，做什么工作。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嗯，我去趟廊坊，好……”赵磊拿着从警校里调取的张之麟入职时办理的资料，驱车赶赴廊坊，开始实地调查。 　　1月5日，赵磊返回警局。通过三天的调查，赵磊了解到一些情况，结合同事老徐查到的资料，他脑中生成一个大胆的设想。 　　下午，赵磊来到精神病院，找到林翀，开门见山问：“对你们宿舍的宿管，张之麟，你有什么印象，什么评价？” 　　林翀回想了十几秒钟，答道：“张叔，人很好，很尽责，五层宿舍楼，每晚熄灯之后他都会转一圈，仔细检查一番，对学生也很热情，有次我们宿舍同学在外面聚餐，喝了些酒，回去晚了，他也帮我们保密，只是劝解我们要遵守学校纪律，下不为例等，这种事很常见，不光我们宿舍，很多同学都有类似经历。至于其他方面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张叔一直是单身。” 　　赵磊又问：“那你可知道，张之麟跟你是老乡，而且离你家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林翀：“哦？这个倒不清楚，没听人说过，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过他。” 　　赵磊：“93年9月10日晚，就是你目睹曾倩遭性侵那晚，你说看到巷子里有一人，被称为‘老二’，声音有些尖利，身形高大，是这样吗，有没有遗漏？” 　　林翀：“没有，就这些，当时那人大部□□子都引在黑暗中，我没能看清。” 　　赵磊：“那人有多高？” 　　林翀：“不太清楚，我当时还很矮，他比我高了一头多，至少有一米八。你来找我问这些，是不是九一三案有了新进展？” 　　赵磊：“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消息我再找你，如果我推断不错，用不了多久，你可以出去了。” 　　回到警局，赵磊将自己的发现报告李良，警员们迅速研究起来。“张之麟，男，45岁，河北廊坊人，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公斤，高中学历，未婚，家境贫寒，前燕京警校后勤工作人员，在警校工作十五年，95年8月到98年11月18日任燕京警校四号宿舍楼宿管，98年11月18日辞职，大家注意一下他以前的经历。张之麟父亲早亡，其母亲把他带大，不过据调查，张之麟母亲年轻时候，男女关系很乱，有多名邻居证实，张母曾经同时和多个男性保持不正当关系。99年张母病逝，张之麟在此后下落不明，他邻居说到南方打工了，暂时没有查到其下落。”“哇，这人简直是天才！”小美看着张之麟的简介，忍不住惊叹道。“的确，从资料和我实地调查，张之麟，二十岁前锋芒毕露，其小初高老师都对他印象深刻，高度评价，称之为‘天才’，各门功课都是优，自幼聪慧过人，兴趣爱好广泛，全方面人才，其数学老师，甚至说当年曾经给他看过华罗庚解的难题，他用很短时间就解出了，此人应当天赋极高。78年恢复高考，却名落孙山，考得一塌糊涂，那年他21岁，以后陆续在廊坊打过几段工，期间没有突出表现，后于83年到警校应聘，工作至98年辞职。这段经历，大家有什么看法？”“此人智商极高，高考可能是被人顶替，否则不可能考那么一点分，而且，他与九一三案的林翀和曾倩是老乡。”小王先说道。“而且他的身形特征符合93年林翀所述的侵害曾倩的凶手。”老徐补充道。“这是林翀在精神病院发病的记录，我研究过，红色标注的日期，是林翀发病的日子，这里面有个规律，你们看，从入院为起点，每三十天，林翀必然发病两次，只是中间间隔并不固定，比方说，如果1月1日林翀发病，1月2日也发病，那么接下来28天，他绝不会发病；如果1月1日发病，到1月29日他一直没有发病，那么1月30日，林翀必然发病。这个规律是我截取林翀入院后第二次发病到上次，也就是第十三次发病后发现的，林翀发病，遵循这个规律。试想一个数学天才，在林翀的宿舍楼，接触并研究林翀发病两年多，他肯定能发现这个规律。而选择在98年9月13日作案，林翀必定是98年8月14日发病，而且到9月12日一直没有发病，所以，案发那晚林翀是一定会梦游的，这就让林翀没有了不在场证明。通过这些监控视频可以看出，林翀在梦游时完全没有意识，抵抗性低，可以被轻微引导，普通刺激不能唤醒。这样一来，如果我是凶手，会提前趁林翀在实验室值日时，偷走麻醉药，再趁上课时，去林翀宿舍打开门，从他柜子里拿出一个避孕套，然后就等着林翀必然发病的那天，趁夜色麻醉在操场散步的曾倩，并在熄灯后把曾倩藏起，实施性侵后，等林翀梦游时，引导林翀在现场留下指纹，再杀害曾倩，或者先杀掉曾倩，再采指纹，这完全可以做到。而张之麟的工作，让他有了充裕的时间和精力策划实施作案。我怀疑，93年在河北廊坊性侵曾倩的凶手，就是张之麟。张之麟当年高考失利，很可能是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由此，他开始报复社会，寻找快感，而幼年时候其母作风不正，很可能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而这封信，正是他进一步挑衅司法体系的表现！”说着，赵磊拿出了那天收到的信，“我认为，林翀是无辜的，凶手正是张之麟。而张之麟也很可能就是93年□□曾倩的凶手或者帮凶，在警校中，他认出了曾倩和林翀，并再次作案，利用林翀的梦游症，陷害林翀。” 　　“虽然还是推测，但是张之麟下落不明，需要先找到此人，才能洗脱林翀的嫌疑，现在没有有力证据，林翀还要继续接受治疗。我上报上级，将张之麟作为两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进行通缉。”李良副队长说道。 　　精神病院。“赵警官，你觉得呢？”林翀很聪明，那天赵磊过来问了他一些张之麟的事，他已经猜到，而且他也发现了自己梦游的规律，并将自己的推论告诉赵磊。“与我推论一致，你是被陷害的，张之麟利用你梦游规律犯案。只是你还需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 　　2000年2月17日，精神病院。“恭喜你，你的病被治愈了，或者说不药而愈。”孙医生笑着对林翀说。“解开了这个心结，你梦游果然好了，林翀，出去完成学业，加入我们吧，你会是名优秀的人民警察。”赵磊也说道。“谢谢赵哥，虽然耽误了一年多，不过我很努力，这段时间把相关课程都修完了，如果考试通过，这个夏天，就跟着你干活。”林翀会心笑答。 　　2000年9月，顺利毕业的林翀因为成绩优异，分到燕京警局刑警队跟着赵磊实习。 　　第8章 自杀他杀？ 　　2016年8月20日，燕京警局接到报案，一名破产的房地产开发商被发现死于一栋正在装修大楼内，经判断，死者是在一间正在装修的房间内被人杀害，位于六楼。房间上锁，窗户也都反锁，而房间的钥匙，经过了解，只有正在施工的装修人员才有，是一起密室谋杀案。 　　“死者赵学忠，男，四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五，体重78公斤，8月20日被发现死于正在装修的房间，死因是右手腕动脉被割破，导致大量流血，胃内发现致死量安眠药，部分已经消化，死亡时间是早上六点到七点，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指纹等，也没有明显打斗痕迹。”法医小美说道。 　　“一间正在装修的房间，每天会有多个工人进出施工，却没有发现任何指纹、脚印，房间明显被人清理过。我问过了，那些装修工人一般是八点开工，凶手在杀人后有足够时间清理现场，再从容离去。”赵磊分析道。 　　“赵队，死者家属到了。”同事说道。 　　死者赵学忠的妻子林小凤是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女性，肤白貌美，保养很好，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 　　“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警员开始询问。 　　“今天早上五点左右，老赵起得很早，说是去工地看看，其实自他月初破产，那工地就不归他了，都抵押给债主，不过老赵这些年都是这样，每天起得很早，先去工地转一圈再到公司办公。”林小凤以手掩面，微微啜泣道。 　　“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我俩感情很好，我十八岁就跟了老赵，那时候他还是个穷小子，经过这些年的打拼，我们攒下不少积蓄，不过最近两年生意不顺，连续亏损，公司入不敷出，终于在这个月初，公司申请破产，我们的房子车子都抵押了，现在还在京郊民房里租住。” 　　“从你家到赵学忠遇害的工地，有多远，赵学忠一般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坐车大概四十分钟，老赵这段时间都是坐公交车出去。” 　　“赵学忠有没有仇家，或者同什么人结过怨？” 　　“这倒没有，老赵一向待人宽厚，对生意伙伴也很照顾，对下属很是关心，公司运营好的时候，员工比在其他地产公司多拿不少钱。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他人缘很好。” 　　“那赵学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或者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 　　“也没什么反常，电话嘛，每天都有人催债，但也不至于因为还不上债，就杀人啊。” 　　“赵学忠早上给你发的微信，你为什么没有回复？” 　　“什么微信，我手机几天前就拿去卖了，现在用的老年机，也就是接打电话，发短信都费劲，老赵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还给我发微信。”说着，林小凤拿出自己使用的手机，确实是老年人用的基本功能机。 　　林小凤走后，局里开始讨论案情。“经调查，林小凤所言属实，这个赵学忠，的确是个人物，二十多年前白手起家，从工地上的小工干起，特别能吃苦，到小包工头，再到建筑公司老板，一直干到学忠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曾身家十几亿，只是这两年他很不顺，开发哪里哪里亏钱，导致资金断裂，收不回本钱，在本月初申请破产，这段时间很是清贫，可以说从天上跌倒地下，几套别墅、几辆豪车全部抵押，他老婆手机都拿去卖了。我们查过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并没有什么特别，在他出事之前，这十几天基本每个大早都去出事的工地。而林小凤同赵学忠的感情一直很好，这么多年，赵学忠发迹后也一直待林小凤如初，他俩有个儿子，在燕京本地读书，成绩很好，人很低调，不像一般富二代那样不靠谱。”刑警老徐拿着调查资料说道。 　　“这么看来，初步判断，凶手是知道赵学忠生活规律，尾随赵学忠到工地，或者在工地守株待兔，伺机制服赵学忠后，给他服下大量安眠药，再行割腕，后清理现场，趁早上工人上班前离去。”赵磊说道。 　　“那凶手是如何制造密室的？”旁边警员问道。 　　“经过现场勘查，那房间的窗户上留下过一定量水渍，凶手只需在行凶之后，翻身到窗外，利用一块冰将窗户用来上锁的把手抵住，利用窗户外面悬着的缆车离去，等冰块融化后窗户把手自然垂下上锁。我问过工地负责人，确实有一辆原本在高层作业的缆车下到一楼，而周围没有留下有用的足迹。当然这些都是推断，不过在询问完林小凤后，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林小凤太过镇静，照已掌握的证据来看，林小凤与赵学忠感情很好，在经历了公司破产、丈夫身亡后，这名中年美妇的表现，是不是有点不对？你们怎么看？”赵磊说完后反问。 　　“赵队，你意思是说，赵学忠之死跟林小凤有关？或者是林小凤雇凶杀人？从附近监控看，林小凤在赵学忠出门到我们通知她这段时间，并没有出门。” 　　“这也是我的推测，或许林小凤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不过这条线也不能放松，查一下林小凤，包括最近动向、通话、人际关系、近期所见的人等，都要查清楚。”赵磊吩咐完后，拿出那张纸，又补充写道：发微信伪造密室生活规律。 　　第9章 装修工人李大伟 　　8月22日，几经调查取证，一名装修工人进入警方视线。这人叫李大伟，是工地上一名普通装修工，他所在的装修公司以前是学忠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两家公司一直合作，基本上赵学忠开发的房地产都交给这家装修公司负责装修，这个工地也不例外。只是前段时间赵学忠公司破产，把这个工地抵押给其他地产公司，而装修公司没有更换，因为装修款的问题，接手的地产公司给装修公司的钱少了很多，这就意味着那些普通装修工人，面临工资锐减甚至几个月白打工拿不到钱的问题。装修公司也找过律师，想要通过法律手段拿回属于自己的工钱，但是经过律师分析，由于原开发商赵学忠的突然破产，按照当初合同，所有损失由赵学忠公司负责，但问题是赵学忠实在拿不出钱，甚至前几天赵学忠去工地时，被几名装修工人围堵，差点就打起来。而围堵工人的带头人，就是李大伟。李大伟是装修公司的老工人，为人耿直，但脾气火爆，在得知自己几个月的辛勤工作拿不到应有报酬，始作俑者就是赵学忠时，李大伟曾怒气冲冲说，“二天莫让老子遇到这龟儿子，说不得老子要弄死他□□里。”这些都经过多名工友证实。而案发当天，与李大伟同住的工友证实，李大伟那天肚子疼，一大早就去蹲厕所了，很久都没出来，到八点上工的时候李大伟还给工友打电话说去看医生，快到中午才回工地。不过在这段时间李大伟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赵队，经过详细调查，李大伟是装修公司老员工，活干得好，像他这种，每月能赚个万把块的工钱，但赵学忠这个工地，因为公司破产，李大伟前面四个月干的活基本白干了，估计拿不到钱，而碰巧的是，李大伟老家的母亲得了场病，正等着用钱，8月中旬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李大伟买了票还没回去，就听说他母亲已经病逝，而案发时候，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甚至可以说，他有杀人动机。”老徐看着调查资料向赵磊汇报道。“李大伟怎么说的？”“你看下审讯记录。” 　　“叫什么名字？” 　　“李大伟。” 　　“年龄，职业。” 　　“43岁，装修工人。” 　　“8月20日早上5点到中午12点，你在哪里，做什么事，有谁能证明？” 　　“8月20日那天，老子肚儿痛，屙了一早上肚子，后面硬是扛不住，就跑到外头诊所里面看医生咯。中间给我同事老李打过电话，后面医生他晓得。” 　　“几点钟去的诊所？” 　　“记不到咯，反正那时候我同事伙都还没有上工。那就是8点钟之前，到那个诊所那边，大概都是8点过不到9点钟的样子。” 　　“诊所在哪，叫什么名，给你看病的医生叫什么？” 　　“诊所都在我们工地往南边走个几公里，叫啥子仁和诊所嘛，医生我不晓得，是个比较年轻的娃儿，最多三十几岁吧。” 　　“你和赵学忠有什么过节？” 　　“其实也没啥子过节，只是这□□里一哈子破产咯，害得老子球钱没赚到。” 　　“你带人围堵赵学忠，是为什么？” 　　“还不是想讨钱嘛，老子们做了弄么久活路，球钱没得，哪个不着急嘛。” 　　“你曾扬言要弄死赵学忠，也是因为钱的原因？” 　　“是为了钱，刚好我屋头我妈病了，院里头看病需要好多钱，晓得这事后，我更是着急，我妈等到我的钱救命啊，但是紧到拿不到钱，18日我妈都在院里头病逝咯，我气不过说句狠话，其实根本没有想过真要弄死赵学忠。” 　　“那赵学忠是不是你杀的？” 　　“哪么可能嘛，老子也就是嘴上发狠，哪么可能真地弄死他，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个清白。” 　　赵磊翻看着审讯记录，思索了一会。“赵队，去诊所调查的同事带回消息，没有查到8月20日李大伟在仁和诊所的就诊记录，诊所目前只有一名医生，姓卢，31岁，卢医生表示每天看病的病人不少，对李大伟没什么印象。”一名警员过来说道。“提审李大伟，我想问点事情。”赵磊吩咐说。 　　审讯室中，赵磊说道，“李大伟，根据我们同事调查，你所说8月20日去诊所就医，诊所并没有记录，而且那个医生也对你印象不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大伟：“警察同志，你意思说，就是没得哪个可以证明我那天确实屙肚子去诊所看医生对吧？” 　　赵磊：“目前来看是这样，你工地到诊所那一带，地方有点偏，路上监控不是坏了就是角度拍不到，我们没有从监控上查到你去就诊的证据。你再仔细回忆下，那天你起得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反常的事，另外我通知同事把医生带过来同你对质。” 　　李大伟：“警察同志，其实那天我去诊所时候，医生看了我病情，就给我打一针又开了点药喊我回去吃，还问我要不要啥子票据之类的，我本来想要，他说要票据要多收二十块钱，我就说算球了，要啥子票据，这也报（销）不到。回到工地上我才晓得死人了。其实那天早上我上厕所时候，好像听到那个赵老板在哭，还在自言自语些啥子。” 　　赵磊：“当时是几点，你在哪里听到的，是好像听到，还是确定听到？为什么上次问话的时候你没有交代？” 　　李大伟：“警察同志，你们同事伙刚刚把我带到警察局里时候，我遭吓到了，有些事情都搞忘球了，其实我不太确定，当时是我在一楼厕所头蹲到，好像也就是6点钟，听到外头有人在哭，还在自己说话，然后过了几分钟，我屙完了从厕所头出来，看到有个背影正往二楼上去，我没有看到正面，看衣着和身形，好像是赵老板，所以我才说好像是。当时我肚儿痛比较凶（严重），也懒得管他，出来还没走回宿舍就又跑去屙屎咯，这后面反复折腾了几次，都没有再遇到别个，后头实在遭（忍）不住咯，去到诊所，那时候才给老李打电话喊他帮我请假。” 　　赵磊：“你母亲是哪天去世的？” 　　李大伟：“8月18日。” 　　赵磊：“那你为何没有回老家为令堂送终？” 　　李大伟：“实在是没得钱了，干了弄么久活路，拿不到钱，我妈生病时候又借了一些钱，现在手里没钱，家里喊我大哥和婆娘办丧事。” 　　赵磊：“你再仔细回忆，因为目前证据对你很不利，一旦想起什么，马上告诉我。你放心，警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你是无辜的，一定会还你清白。” 　　此时，警方已经把仁和诊所的卢医生带过来。赵磊让二人相互指认，看到卢医生后，李大伟说道，“医生，那天就是你给我看病，我肚儿痛，你给我打完一针开了些药，你还记得不？”卢医生盯着李大伟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哦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那天上午你确实来看病，不过经过检查没什么要紧毛病，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你这口四川话口音给我留下印象了。”对了对那天卢医生开的药，并没有什么问题，便送走卢医生。 　　出来审讯室，赵磊将刚才得到的信息告知警员，拿着相关资料去到警校，找他老朋友——林翀。林翀在警校当老师，年39岁就已是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在刑侦方面很有见解，思维活跃，逻辑严谨，赵磊这些年办案遇到难题，都会找林翀商量，而林翀常常能给予赵磊重要帮助。 　　“老弟，你怎么看？”赵磊把相关资料都告知林翀，让林翀帮忙分析案情。 　　“赵哥，照你说来，李大伟没有案底，为人老实耿直，就是有些冲动，适逢家里发生变故，若是冲动杀人，并不符合这案子的情况，现场清理得很干净，而且伪造成密室，找好退路，这不是一个普通犯罪分子能做到的。若是李大伟已经谋划很久，并利用自己装修工的身份，演练过如何制造密室、如何逃离现场，然后根据赵学忠活动规律，埋伏在工地，伺机出手杀害，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不过也说明李大伟是个心思缜密、擅长伪装、并有相当反侦察意识的人，按照目前收集的证据，李大伟有充足作案时间。如果我是李大伟，首先会长期观察，掌握赵学忠每早出现在工地的时间规律，然后制定杀人计划。在某个没人注意的时间段，我会提前准备好冰块，在某间房间实验制造密室并逃脱，再返回现场观察效果。这样的话，我实验的房间会选择自己负责装修的房间，在两次以上实验成功后，再行犯罪。8月20日，我会很早起来，假装肚子疼，等到赵学忠到达工地，伺机制服他，逼迫他服下大量安眠药，等安眠药发生效力，扛着他到案发的房间，再切开他右手腕动脉，在大量安眠药和迅速失血的刺激下，很快赵学忠就会昏迷、死亡，这样一来，他并不会有多大挣扎，在赵学忠静静死去过程中，我有足够时间清理现场，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掉，伪造密室自杀现场。顺便用赵学忠手机给他爱人发去微信，由于并不知道赵的爱人手机没有微信功能，所以留下明显破绽。但是这样一来，还有个很重要的疑点，我为什么选择玻璃杯子碎片，而不用更锋利的壁纸刀，而且作为一名装修工人，对我来说，壁纸刀是非常顺手好用的，更况且，我自然希望警方不会查到是我犯案，如果警方能够认为赵是自杀，那最利索，根本就没有犯罪嫌疑人好调查了，留下这个破绽，就像是对警方说，赵有自虐倾向，自杀还要用玻璃碴子剌开自己腕动脉？这样推敲起来，与前面对于李大伟心思缜密的判断，有很大出入，一个凶手在作案时，不应该这样自相矛盾。综上所述，我的推论是，李大伟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林翀仔细思索后，向赵磊提出自己观点。 　　赵磊点点头，“你分析得有道理，李大伟要是凶手，那用玻璃碴子切赵学忠的腕动脉，确实解释不通，这分明是告诉警方，赵学忠不是自杀的。另外，我的直觉上，赵学忠的妻子林小凤，对于赵的死，太过镇定，按理说，她没有收到赵学忠的微信，警方通知她赵学忠的死讯，并初步认定是一起密室谋杀案时，她应该非常震惊，按她所说，赵学忠脾气很好，待人接物都很不错，没与人结怨，这种人被人谋杀，是很不正常的，但我看，林小凤给人的感觉是，理所当然，像知道赵学忠会被人谋杀一样。这样吧，我先回警局，再查一下李大伟，如果确认李大伟不是凶手，看来要从林小凤身上找突破口了。” 　　第10章 峰回路转 　　回到警局，工地调查回来的老徐带来重大消息，“根据李大伟几名工友所说，李大伟是左撇子，左撇子若是行凶，一般会切开受害人的左手，另外他还有严重的恐高症。”“哦？这样看来，就是说……”赵磊陷入思索，并吩咐人彻查林小凤。慢慢地，赵磊脑中升起一个想法…… 　　再次来到审讯室，赵磊对李大伟说，“你需要跟我去一趟案发现场，以证明你的清白。”“感谢警察同志明察秋毫。”李大伟满脸感激应道。带着李大伟来到工地六楼案发现场，赵磊走到窗户前，挥挥手示意李大伟也过来。李大伟跟过去，站在赵磊身旁，没有言语。“你往下看看，能看到什么？”赵磊不经意地说。李大伟稍往前探了探，眼睛瞄向楼下，随即收回目光，“没得啥子嘛。”赵磊又说，“你是何时认识赵学忠赵老板的，仔细回想一下，越详细越好。”李大伟开始思索，可能是时间久了，有些记不清楚，但听到赵磊说越详细越好，就强迫自己仔细回想。而此时，赵磊迅速出手，拉着李大伟的身子就往窗户上贴，这种窗户下面封闭上方打开，这么一来，李大伟上半身基本在窗户外，伴随着李大伟两声杀猪般的叫喊，赵磊放手任李大伟瘫软在地，看着李大伟湿漉漉的裤裆，赵磊咧嘴一乐，“李大伟，你是清白的，刚才冒犯了，为了证明你的恐高症不是装出来的，我才出此下策，现在你自由了，回去换条裤子，明天接着上班吧。”李大伟满脸煞白，颤抖声音说，“感谢政府，感谢警察同志，刚刚哈（吓）死老子咯。” 　　“从李大伟表现来看，他确实有严重恐高症，别说让他从六楼窗户逃脱，就是挨着六楼窗户都能吓尿，这可不是装的。”随行的小王也说道。 　　李大伟嫌疑洗脱，重点调查对象就是林小凤。“赵队，根据我们调查，林小凤平时就很少出门，公司破产后基本每天只去菜市场买点便宜菜，没接触过可疑人员，通话记录也都很正常，表面看来，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们还发现，早在上半年年初，林小凤就为赵学忠购买了高额意外保险。按理说，那段时间虽然他们公司还没破产，但是经济上应该早就很拮据了，为何会购买高额保险，这个就很值得探讨了。”老徐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林小凤早知公司要破产，就提前买下高额保险，并暗中找人杀害赵学忠，获得赔付，法律上来说，保险赔付金不能作为债务赔偿，就是说，买了保险杀掉老赵，林小凤就又变回富婆。”小刘分析道。“不过，购买保险，是赵学忠和林小凤一起去的。像赵学忠这种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肯定很聪明，绝不会毫无防备，至少不应该这么容易上套。”“传讯林小凤。” 　　8月23日下午，林小凤被带到警局，赵磊亲自审问，问道：“林女士，上半年你和赵学忠一起，为赵学忠购买高额的意外保险，对吧？” 　　林小凤：“对。” 　　赵磊：“那时候你们公司经济上怎么样？” 　　林小凤：“已经连续亏损，公司没多少钱了。” 　　赵磊：“为什么要在那时候购买高额保险？” 　　林小凤：“老赵的主意，没说为什么。家里大事都是老赵做主，我基本不过问。” 　　赵磊：“你和赵学忠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赵学忠意外死去，你将会获得高额的保险赔付？” 　　林小凤：“没有刻意想过，但是这个很基本的道理，我也明白。” 　　赵磊：“赵学忠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林小凤：“有。” 　　赵磊：“哦？准备从实交代了？” 　　林小凤：“如果那天我不让老赵去工地，他就不会被人杀害。” 　　赵磊：“……你的意思，你是无辜的？” 　　林小凤：“是。请你们尽早抓住凶手，老赵在天有灵，也能瞑目。” 　　赵磊：“你和赵学忠的儿子多大了？” 　　林小凤：“二十岁，他只知道自己父亲被害，其他一无所知，我不想让老赵的死，给他留下太大阴影。我儿子那边，拜托你们帮忙照看。”林小凤从头到尾都很淡定，没有一丝慌乱。 　　“林小凤那边有没有搜出什么？”赵磊看到拿着搜查证，刚从林小凤家里搜索回来的干警问。“毫无收获，完全没找到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赵队，接下来怎么办？”“先关着，这才三个小时。林小凤心理素质极佳，滴水不漏，倒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我觉得她肯定有问题。而且凶手在现场处理、反侦察方面非常老练，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去趟警校。” 　　到了警校，赵磊跟林翀分析起来，“这起案子，乍看是赵学忠走投无路自杀，但稍加分析观察，可以发现赵学忠应是他杀。林小凤为赵学忠购买高额保险，再雇凶杀人，这个从情理上倒是说得通，只是到现在为止，林小凤表现淡定，没有任何漏洞，说明她已经策划多时，而且部署周密，老弟，资料都在这，帮我想想，现在要从何处入手？我私下找过赵学忠的儿子了解情况，据那孩子说，他父母感情很好，小时候家里穷，父母一起打拼，后来赚钱了，家里情况越来越好，他父亲对待母亲一直如初，二人算是模范夫妻。”林翀看完相关资料，紧锁眉头推演起来。过了良久，林翀抬起头，说道，“所谓雇凶杀人，如果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线索，要么凶手极其狡猾，要么——”林翀拉长音调，“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凶手？我的意思是，林小凤雇佣的凶手，就是赵学忠自己。赵学忠被林小凤教唆自杀。按照现在资料分析，赵学忠对林小凤很好，公司破产后，赵学忠自觉东山再起已无希望，又不忍妻儿跟着自己受苦，承担债务，这种情况下，林小凤只需暗示几句，赵学忠是有可能自杀，并故意将现场布置成为密室谋杀，以获取高额保险赔付。这样可以解释，为何赵学忠会用玻璃碴子划开腕动脉，又给妻子发微信，他是想引起警方注意，将这起案子定性为谋杀案，这样一来，保费就能按照保险合同赔付给他妻子。所以我认为，赵学忠是被林小凤教唆自杀，故布疑云，做成一个似是而非的密室谋杀。而前面那个李大伟，完全是运气不好误打误撞，才引起警方怀疑，充当了犯罪嫌疑人的角色。”赵磊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这样说来，案件的几个疑点都能完美解释，林小凤知道赵学忠会按照教唆实行自杀，并伪装成为谋杀案，所以在得知我们初步认为赵学忠是被人谋杀的时候，林小凤的表情才会那样理所当然，她事先已经知晓；还有那个李大伟，在案发早上会听到赵学忠啜泣和自言自语，定是赵学忠放不下妻儿，赴死前的内心挣扎；赵学忠故意用左手持玻璃碴子自尽，还发出微信给已经不用微信的妻子林小凤，也是为了让警方注意到这不是简单的自杀事件；再将准备好的冰块放在窗户，自制密室，清理痕迹。这样的话，就是一起夫妻二人，由林小凤教唆，赵学忠实施自杀，并伪装成谋杀案，以骗取高额保费的教唆杀人诈骗案。看不出林小凤虽长相甜美，却是蛇蝎心肠，拿着深爱自己的老公用死换来的保费，她能心安理得吗？”赵磊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转为愤怒。林翀微微一笑，“这些都是推论，没有证据，做不得数，赵哥，你冷静一下，如何找到证据定林小凤的罪，才是关键，我认为，林小凤若是有这种城府和心理素质，单纯审讯必定没什么进展。从现有证据来看，赵学忠到底是单纯自杀，还是被人教唆自杀，还是被人谋杀，都解释得通。赵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赵学忠甘心自杀求死，换来高额保费保障他妻儿今后衣食无忧，这样也说得过去？而赵学忠的妻儿要想从意外保险中获益，赵学忠只能是死于谋杀……” 　　离开警校，赵磊并没有觉得轻松，虽然推测出一些眉目，但缺乏证据，包括赵学忠有没有被教唆，也是两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警局。再次提审林小凤，赵磊看着眼前的中年美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厉声询问道，“林小凤，你有什么话说？”随后赵磊将推论说明，喝问林小凤是否教唆赵学忠自杀，本以为林小凤会矢口否认，但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出乎赵磊意料。 　　“对，正如你所推测，早在上半年年初，公司已经基本陷入绝地，连年亏损，那时我就想好了退路，老赵以公司名义借了很多外债，而我恰好了解到，为老赵购买意外保险后，如果老赵死于意外或者谋杀，那么我将获得高额保费赔付，并且这些钱不用拿来还债，我儿子才二十岁，我不想因为家里债台高筑误了他的未来。后来我教唆老赵，还在案发前大概半个月，去他工地实地考察，回去之后我仔细研究，又让老赵去预先演练，发现这个法子可以让老赵看起来死得蹊跷，不留下痕迹，至于到时候警方怎么判定，我也没想太多，甚至我还专门提前把手机卖掉，做出是凶手给我发微信的假象，用以迷惑警方，觉得这样一来，定能高枕无忧，到时候说不定哪个倒霉蛋就会被你们误以为是凶手，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被你识破了。我认罪，请你们善待我的儿子，他还在读书，什么都不懂，家里负债累累，帮不了他。”林小凤低下头，慢慢道出。 　　这完全出乎赵磊意料，以现在掌握的证据，完全定不了林小凤的罪名，甚至正如林翀所说，连赵学忠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不能完全确定，前面一直表现淡定的林小凤，在自己几句推论之后就认罪了，赵磊反被弄得一头雾水。 　　不过犯罪嫌疑人既然已经供述罪行，警方就按此处理。最终法院判决，林小凤教唆他人自杀，并诈骗高额保费牟利，两罪并罚，但鉴于林小凤认罪态度诚恳，主动交代犯罪事实，故判处有期徒刑20年。 　　第11章 一封邮件 　　半年后。“赵队，有人找。”赵磊正在警局喝茶，刚点上烟，没抽两口就被告知有人找他，出了警局，赵磊看着正在等他的年轻人，正是赵学忠与林小凤之子，赵枫。对这个年轻人，赵磊印象并不深刻，当时在侦破赵学忠自杀案时，赵磊曾在赵枫的学校里跟他聊过几句，后来直到案件侦破，也没有更多接触。只是觉得赵枫这孩子挺可怜，家道中落，父亲自杀，母亲还在服刑，又与自己同姓赵，后来组织同事帮他捐过些钱物，也是找别人送过去的，自己倒快把他忘了。“赵枫，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警官，我来是跟你告别的，我考上了美国加州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明天就要去美国读书了，这边没什么亲人，你在这半年里没少给我送钱，虽然不很多，但至少不用饿肚子，谢谢你。我刚去母亲那边探过监，母亲表现很好，听说有可能减刑。”赵枫才刚过21岁，家里的不幸，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那可恭喜你了，小伙子，出国之后好好深造，有时间回国多去看看你母亲。你能有出息，你母亲肯定为你骄傲，加油，年轻人。”赵磊由衷祝福道，说着点上一根烟，并给赵枫让了一根。 　　“谢谢你，我走了，你快去破案吧，警界骄傲。”赵枫接过烟，缓缓点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浅笑，转身离去…… 　　而赵磊却愣了好一会儿，木然转身回到警局，那四个字，听着格外刺耳…… 　　三天后，赵磊收到一封邮件：“赵警官，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从警二十多年来，破获各类案件无数，破案率极高，经验丰富，警方称你为‘警界骄傲’，甚至有人说，你和林翀林教授联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但事实真是这样吗？不尽然，我所知道，至少有三起案子，并不算真正破获。一是九一三警校奸杀案，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多年来，你连他的影都没找着；二是九一六富豪失踪被杀案，虽然知道真凶是谁，但你依然抓不到他；三是八二零工地教唆自杀案，以你掌握的证据，根本不能定林小凤的罪，可在你一筹莫展毫无进展之际，林小凤突然主动认罪，你觉得这是为何，仔细想想，能让一位母亲在证据严重不足情况下认罪，会是什么原因？本想让李大伟做替罪羊，没想到被你发现了，算我低估你。不过这个案子就算你能推理出来龙去脉、每个细节，你能抓住我吗？”内容不多，几百个字，没有署名，邮件的末尾，是一枚红透了的枫叶的照片。赵磊却看了很久，每个字，都像针扎，深深刺在赵磊心中，同时，赵磊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跟本案有重要关系，却被忽略的人——赵枫。“马上查一下赵枫行踪。”赵磊忽然吼道。“赵队，赵枫两天前出境，飞往美国，现在应该已经到美国了。”“他去了加州大学吗？”“没查到，赵枫并没有去加州大学报到，到美国后就查不到他的踪迹了。” 　　一瞬间，赵磊感觉自己老了几岁，思绪飘到2000年的9月…… 　　第12章 富豪失踪案 　　2000年9月16日，燕京富豪失踪，半年后。“赵队，有人找。”赵磊正在警局喝茶，刚点上烟，没抽两口就被告知有人找他，出了警局，赵磊看着正在等他的年轻人，正是赵学忠与林小凤之子，赵枫。对这个年轻人，赵磊印象并不深刻，当时在侦破赵学忠自杀案时，赵磊曾在赵枫的学校里跟他聊过几句，后来直到案件侦破，也没有更多接触。只是觉得赵枫这孩子挺可怜，家道中落，父亲自杀，母亲还在服刑，又与自己同姓赵，后来组织同事帮他捐过些钱物，也是找别人送过去的，自己倒快把他忘了。“赵枫，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警官，我来是跟你告别的，我考上了美国加州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明天就要去美国读书了，这边没什么亲人，你在这半年里没少给我送钱，虽然不很多，但至少不用饿肚子，谢谢你。我刚去母亲那边探过监，母亲表现很好，听说有可能减刑。”赵枫才刚过21岁，家里的不幸，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那可恭喜你了，小伙子，出国之后好好深造，有时间回国多去看看你母亲。你能有出息，你母亲肯定为你骄傲，加油，年轻人。”赵磊由衷祝福道，说着点上一根烟，并给赵枫让了一根。 　　“谢谢你，我走了，你快去破案吧，警界骄傲。”赵枫接过烟，缓缓点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浅笑，转身离去…… 　　而赵磊却愣了好一会儿，木然转身回到警局，那四个字，听着格外刺耳…… 　　三天后，赵磊收到一封邮件：“赵警官，你的大名如雷贯耳，从警二十多年来，破获各类案件无数，破案率极高，经验丰富，警方称你为‘警界骄傲’，甚至有人说，你和林翀林教授联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但事实真是这样吗？不尽然，我所知道，至少有三起案子，并不算真正破获。一是九一三警校奸杀案，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多年来，你连他的影都没找着；二是九一六富豪失踪被杀案，虽然知道真凶是谁，但你依然抓不到他；三是八二零工地教唆自杀案，以你掌握的证据，根本不能定林小凤的罪，可在你一筹莫展毫无进展之际，林小凤突然主动认罪，你觉得这是为何，仔细想想，能让一位母亲在证据严重不足情况下认罪，会是什么原因？本想让李大伟做替罪羊，没想到被你发现了，算我低估你。不过这个案子就算你能推理出来龙去脉、每个细节，你能抓住我吗？”内容不多，几百个字，没有署名，邮件的末尾，是一枚红透了的枫叶的照片。赵磊却看了很久，每个字，都像针扎，深深刺在赵磊心中，同时，赵磊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跟本案有重要关系，却被忽略的人——赵枫。“马上查一下赵枫行踪。”赵磊忽然吼道。“赵队，赵枫两天前出境，飞往美国，现在应该已经到美国了。”“他去了加州大学吗？”“没查到，赵枫并没有去加州大学报到，到美国后就查不到他的踪迹了。” 　　一瞬间，赵磊感觉自己老了几岁，思绪飘到2000年的9月…… 　　经调查，却牵扯出惊人秘密 　　2000年9月16日，刚从警校毕业的林翀，跟着赵磊在刑警队实习。警局接到报案，燕京富商失踪。本来这种失踪案，刑警队是不负责的，但是那张富商的照片贴在警局墙上时，林翀却被深深吸引。 　　“那是人口调查科的事，林翀，你不用管，准备一下，下午还要跟我出警，三环那边凶杀案又有新的进展。”然而林翀却没有反应，还是死死盯着富商照片。“赵哥，你过来看下。”林翀对赵磊说道。赵磊走近一看，愣了几秒，喃喃道，“林翀，你有什么感觉？”林翀回道，“似曾相识，此人的五官、脸型与他竟有七成相似。”林翀所说的“他”，正是指九一三警校奸杀案凶手——张之麟。“有蹊跷，准备出警。”赵磊带领林翀和小王赶到报案人家里，经过调查了解，初步掌握了基本情况。 　　“失踪者名叫唐华，燕京本地富商，男性，现年44岁，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十公斤。报案人是唐华的妻子罗女士，据罗女士所述，唐华已经失踪五天了，一直没有报案，也没接到绑架勒索信息，因为唐华此人好色，在燕京及周遭几个省市包养过多个情人，很少回家过夜，罗女士也没有在意，毕竟自己好吃好喝的，管那死鬼干嘛。不过今天唐华公司有个重大谈判项目，却不成想始终联系不到唐华，罗女士问过公司里唐华的秘书及司机等，才知道唐华已经五天没跟他们联系了。最后见过唐华的是他的秘书，据唐华秘书交代，9月11日晚上，唐华在外面吃完饭后，让司机打车回去后，跟秘书随便聊了一会，后开车将秘书送到家，然后驱车离开，当时是9月11日晚9点左右，时间不是很晚，唐华也没喝酒，秘书就没在意，以前唐华常常在工作不忙的时候，自己开车会情人。其实唐华作为公司董事长，下面都由行政总裁和几大经理负责，并不太过问公司的事，除非特别重要的事，这一年多来，唐华更不关心公司，很少在公司露面，平均十天半个月，才去一次公司，司机和秘书也常联系不到他，整体来说，唐华生活并不规律，很少回家，也不怎么去公司，所以导致这么大的老板失踪五天才有人察觉，罗女士这才报案。”刑警小王向赵磊说道。 　　“罗女士，你跟唐华夫妻关系怎么样？”赵磊问向罗女士。 　　“不怎么样，或者说，比较差。唐华本就家境很好，而我家庭只能算一般，结婚后没多久，我就察觉到他在外面包养情人，但我并没有说破，只是隐忍，这么多年来，他回家时间越来越少，三五天见不到人、没个电话也是常事，我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且我俩一直没有孩子，他不想回家看我这个黄脸婆，我也懒得管他在外面风流。”罗女士说话间，透出多少无奈。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赵磊也没心思过问别人家事，转而问道，“唐华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或者说，你有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变化？” 　　“基本一直这样吧，要说变化，大概一年多之前，唐华回家，对我越来越冷漠，其他的也没多少变化，就是回家的频率更低了，我们夫妻感情本来就不好，我也没太在意。”罗女士说道。 　　赵磊若有所思点点头，收集了其他的一些信息后，离开罗女士家。“唐华及他公司的财务账目查得怎么样了？”赵磊打电话问道老徐。“公司财务没发现问题，只是这个唐华，一年来，分多次将自己的财产转移，现在的唐华账户上差不多就剩下利息了。”“能查到唐华的财产转移到哪里吗？一共转移了多少钱？”“查不到，只能看到多个海外账户，总共有二十多个，这些海外账户信息都是保密的，办理开户的手续非常简单，不需要提供个人信息。唐华大概转移了120亿。”“查到唐华有多少情人吗？”“赵队，这个工作还是有难度，唐华也特么太风流了，从他司机秘书那边得到的消息，燕京市内唐华就有五六个情人，我让同事过去调查，但是这些情人都表示，早和唐华没瓜葛了，有的是唐华给了一笔钱撇清关系，有的是很久没有联系过，却每月按时汇款到他情人账上，而唐华这人，又是典型的喜新厌旧，至于这段时间又包养了几个情人，除了唐华自己，估计谁都不知道。” 　　回到警局，众人开始研究案情。“林翀，你怎么看？”赵磊率先问道林翀，虽然林翀还在实习，但赵磊却毫不顾忌，林翀的能力，赵磊很是清楚。“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唐华这一年多来变化很大，而导致一个人性情大变的原因有很多，先不下定论，我有个大胆的猜测，相信赵哥你早就想到了。这起失踪案，应当排除绑架勒索，而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有限，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报纸、广播、电视上大肆发布寻人启事，对提供重要线索者给予奖赏，虽然我们还没查到唐华这段时间活动的有用信息，但是肯定有别人看到过他，以此为突破口，说不定能搞清楚这段时间唐华的活动轨迹。”林翀略加思索说道。 　　赵磊微微一笑，露出狡黠的目光，“是你吗，终于忍不住又作案了？”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风流富豪金蝉脱壳变化。 　　第13章 两名受害人 　　9月17日，在登出寻人启事后十几个小时，警局来人报案。来人是名年轻女性，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精神不是很好，脸上还有些青肿，眼角也有伤，还有些畏首畏尾。 　　“警察同志，我叫陈燕燕，你们要找的唐华，我知道他一些事。” 　　“陈小姐，你都知道什么，告诉我们。” 　　“不怕你们笑话，我是唐华的情人。唐华他，他不是人！”说着，陈燕燕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别激动，你慢慢说。” 　　“大概三四个月之前，那时候我还在某酒店做前台，唐华有次过去吃饭，他看我长得漂亮，就跟我套近乎，花了很多钱追求我，我家境不好，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一看唐华出手阔绰，得知他想让我做他情人之后，我没怎么拒绝，还觉得有些自喜，刚开始他还没什么，给我租了一套别墅，每周过来一两次，每次都给我很多钱，我就每天在家看看电视，出去逛逛街，花着唐华的钱，等他过来的时候陪他。那时候我还觉得挺好，不用出去辛苦工作，就有大把钞票，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那天唐华又来到别墅，他喝了很多酒，然后，然后他把我，强奸了。” 　　“陈小姐，你既然做了唐华的情人，何来强奸一说？” 　　“唐华不是人，他是个变态，那天他来了，说要我装作不认识他，他扮演强奸犯，我做受害者，我当时有些不解，搞不懂他的用意，然后他就打了我，打得很疼，然后把我按在桌上，进行强奸，那时候的他，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我就像他的猎物，我高声呼救，他却越发兴奋……事后他又给了我很多钱，并威胁说，他在别墅里安装了摄像头，把我们，我们亲热的画面都拍下来了，让我不要报警，否则他会把拍下的东西散发出去。再后来，他还是每周过来一两次，时好时坏，有时正常，有时就又要玩那种强奸的把戏，还打我，我很害怕，想离开他，又怕他把那些东西发出去，9月10号那天，他又来了，还说了些奇怪的话。”陈燕燕战战兢兢地说道。 　　“哦？他说过什么？” 　　“他说，因为我很听话，准备放我一马，还说，我这种女人，噩梦永远不会结束。确实，常常我都会在梦中惊醒，梦到他对我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他的玩物，根本不像一个人！”说着，陈燕燕双眼通红，泪水就在眼里打转。 　　“为什么不报警，不试着逃跑？唐华并没有禁锢你。” 　　“我不敢，我虽然不太了解唐华这人，但我知道，他很可怕，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赵磊派人送走陈燕燕，顺便去陈燕燕所在的别墅查看一下提到的摄像头，再找找其他证据，临走时说道，“姑娘，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唐华虽然暂时失踪，但我怀疑他跟几起刑事案件有关，我们一定依法处理，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你回去找个正当工作，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陈燕燕微微点头离开。赵磊又拿出那张纸，补充写道：心理畸形。 　　没等赵磊说话，林翀就开口道，“赵哥，是他，这个唐华，就是张之麟。”赵磊没置可否，脸上却扬起微笑，“从目前来看，唐华在一年多前开始发生较大变化，公司的事情基本不管，很少回家，连他司机和秘书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也是一年前，他开始转移自己的资产，到他失踪时，账户上已经没什么钱了，就是说，在1999年9月之前，唐华肯定遭遇过重大变故，甚至我们有理由怀疑，就在那时候，唐华已经……”赵磊没有把后面的推测全部说出，毕竟现在线索证据有限，如果说多了可能会影响警员情绪，导致先入为主延误案情。但林翀也是聪明人，不必说破，自然也能想到。“重点查一下唐华在1999年的情况，找找他司机和秘书以及其他经常接触唐华的人，还有就是那时候他的情人，都查一下，看唐华在99年有什么变故和反常之处。”赵磊吩咐道。“不会这么巧合，年龄相近，身形差别不大，五官脸型都有七成相似，恶爱好还这么雷同，包括时间上也很吻合，看来，这个唐华，是被掉包了。”赵磊虽没说出来，心里却这样盘算。 　　“赵哥，陈燕燕所住别墅中并未发现任何摄录设备，应该是唐华编造吓唬陈燕燕，家中没有发现更多有用线索，连唐华的衣物也没找到。据陈燕燕说，唐华一般都是晚上去过夜，第二天就走。”去陈燕燕住处调查的警员报告说。 　　9月18日，警局接到报案，某高档住宅小区发现女尸。赵磊带人赶到现场，报案人是小区的保安小胡，据小胡交代，案发那栋别墅住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以前基本每天傍晚都会在小区散步，而小胡也会挑在那个时间段出来巡视几圈，偷偷看一下心中仰慕的女神。不过最近大概一周，一直没看到过这女的，心里有些急，偷偷来到别墅，观察几次，看到这家的灯一直开着，便大着胆子来到别墅，敲门没人应，可这灯一直亮着，让他有些紧张，就在物业经理陪伴下，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发现死者后立刻报案。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从入住资料上了解，死者柳芸，女性，22岁，外地户口，两月前入住该小区，职业不详。通过现场勘查，死者是被人用钝器重击头部致死，另外在死者身上发现不少淤青，证明死者生前曾遭人殴打，时值夏末，温度较高，尸体轻度腐败，死亡时间在36小时以上不超过48小时。看着死者，林翀双拳紧握，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赵磊拍了拍林翀肩膀，林翀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两年了，两年了……”林翀喃喃说道。 　　据死者邻居及小区保安等所述，死者是独居，偶尔会有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性出入死者住处，通过辨认，该男性正是唐华。别墅内房间门窗完好，从现场判断，凶手是柳芸熟识之人，或者凶手自己就有房间钥匙，杀人后也不掩饰，从容离去。遗憾的是，小区的监控设备已坏，没能拍下唐华出入小区的情形，一直没修，毕竟那时候，监控还不普及，坏了就坏了，也没人管这档子事。询问近日值班保安，保安表示没有注意到唐华是否来过。提取案发现场的指纹，发现除了死者柳芸的指纹，只有这个所谓“唐华”的指纹，并未发现其他人指纹。另外柳芸邻居还提到，唐华和柳芸的关系应该不好，曾经多次听到唐华进入柳芸家中后，传来过打斗声和柳芸的哭喊，之后唐华走了就看到柳芸一瘸一拐、一脸伤痕出来丢垃圾，9月16日那天邻居虽然听到过打斗声和柳芸的哭喊声，却并未在意。 　　回到警局，赵磊等人立刻研究起来案情。通过调查，小王说道：“果然，这个柳芸的情况跟陈燕燕很像，同样年轻貌美，本来在燕京某小公司做文员，后来结识唐华，并被唐华包养，做了唐华情人，柳芸账户上还有不小一笔存款，应该是唐华给的，这个还需要再确定一下。死亡时间来看，柳芸是9月16日被杀，现场没有强行破门痕迹，只找到唐华和柳芸二人的指纹，当日我们接到罗女士报案说唐华失踪，从前面掌握的情况，凶手正是唐华，他在9月11日就已下落不明，又在9月16日作案，至于作案动机，尚不明确……”“还记得陈燕燕说的吗，她说，唐华曾对她说，因为她听话，所以放她一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柳芸被杀，是因为柳芸不听话？”一旁林翀补充说。赵磊点点头，“唐华放过陈燕燕，很可能是陈燕燕满足了他畸形变态的心理，充当被他强奸的受害者，而且一直没有报警或者逃跑，而从柳芸来看，她身上有明显被人殴打伤痕，显然生前遭受虐待，或者也遭到过唐华强奸，只是柳芸尝试过报警或者逃跑，唐华这才动手杀死柳芸。立刻申请逮捕令，全城搜索唐华。”虽然知道这样做多半没多大作用，赵磊还是说道，并在纸上又写道：暴力倾向。 　　第14章 水落石出？ 　　赵磊点上一根烟，看着站在窗户前沉思的林翀，轻声问道：“在想什么？”林翀抬起头，缓缓说道：“9月16日唐华杀害柳芸后离开，目前下路不明，1998年9月13日，张之麟奸杀曾倩，两名受害人的死因都是被钝器重击头部，时间、手法都表明，张之麟就是这个所谓的‘唐华’，而张之麟辞职后失踪，是98年11月，唐华在一年多前发生明显改变，我怀疑，正是那时候，张之麟已经把唐华掉包，取而代之。” 　　“嗯，张之麟智商极高，反侦察能力很强，很可能在九一三案之前，他就注意到唐华，二人本身就形体接近、长得很像，如果张之麟失踪后，就一直在暗处观察唐华，几个月的时间，很多习惯是可以学会的，再通过整形手术，到时候找机会除掉或者控制住唐华，确实可以金蝉脱壳。再加上唐华跟他妻子罗女士本就没什么感情，很少说话，减少回家的频率，疏远身边的人，就能避开他们的怀疑。”赵磊表示认同，并补充道。 　　9月19日，唐华的司机来到警局，找到赵磊，说出一件事，“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就是99年上半年吧，那天老板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去燕郊某某处接他，那边挺荒凉的，也没啥业务，印象中老板从没去过，不过既然老板这么说了，我就立刻开车过去了。去的时候老板一人在那边等我，上车后说去市区，一路上老板都没说话，到了市区老板让我下车打车回去，他就把车开走了。这件事过去很久了，我也忘差不多了，不过现在想想，却是很奇怪。”“哦？都有什么奇怪之处？”“警官，我给老板当司机五六年了，老板只给我发过一次短信，就是那次，也就是那次把老板接回来，他开始变了。”“当初你去接他那个地址还记得吗？”“记得，我们干这行的，对地址、路线都很敏感。” 　　地点是燕京东郊一片厂房，那边都是大型冷库、仓库。赵磊带人同司机到达目的地，这一带很开阔，一排厂房，是生鲜仓库，内有大型冷库。刚好碰到这边一个负责看守厂房的老人，赵磊表明身份，“大爷，这些厂房都是谁的，平时有没有人过来？”“这些啊，都租给市里的生鲜超市了，除了最头上那个。”“最头上那个租给什么人了？”“不认识，他租下后好像没看到卸过货，应该是一直没用过。就是合同没到期，我们也不能撵人走，反正都给了租金。”“合同还在吗？”“我找找看。”几分钟后，老人从抽屉里翻出一落合同，找到最底下那个，赵磊查看合同后发现，这份合同正是已唐华的名字签的，时间是1999年5月31日。“此人涉嫌几起刑事案件，麻烦您打开库房，我们需要进去检查。”老人很配合，马上打开最头上那间库房。一打开门，众人就被刺骨的冷气冻得哆嗦，也顾不上再去加衣服，几人就打开照明设备，观察起来。这是一间七八十平的房子，里面装有大型制冷设备，改造成为冷库，入眼可以看到几个集装箱，绕过集装箱，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名赤身裸体的男子，被冻在一个两米多长的冰块里，这男子头上，还有明显血迹，冰块里包裹住男子身体的部分，很规整，没有什么气泡及挣扎痕迹，应该是被人杀死后，再冰冻起来。 　　把尸体运回警局，经尸检，死者正是唐华，已经死去很久，由于一直冰冻，无法确认具体死亡时间，但是应该时间很长了，死因是被钝器重击头部。经过与厂房负责人联系，了解到，一年多前，有人找到负责人，租下最头上的库房，一次性支付两年租赁费，合同上签的名叫唐华，至于那人的具体情况，负责人也不清楚，只是觉得奇怪，租库房的人基本没露过面，也没放什么货物，就那么一直扔着。“张之麟杀人的手法，倒是很一致，钝器重击头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种手法这样情有独钟？”赵磊说道。 　　“张之麟于1993年在廊坊强奸曾倩，1998年9月13日，在燕京警校奸杀曾倩，并利用林翀的梦游症规律，误导警方陷害林翀，11月中旬，下落不明，到2000年1月疑似张之麟写信给我，根据蛛丝马迹，基本证明张之麟就是这两起案子的凶手，同时证明林翀无罪；1999年5月，张之麟租下燕郊冷库，杀害唐华，利用自己与唐华身形相似、长相雷同，取而代之，很可能在九一三案之前，张之麟就注意到唐华，找好退路。到2000年9月16日，富豪唐华失踪，当天化身唐华的张之麟，又在某小区杀害包养的情人柳芸，后再次下落不明，公安部已经将张之麟列为A级通缉犯，张之麟和唐华的照片都在通缉令上附上，此人极度狡猾，心狠手辣，身负多条命案，反侦察能力惊人，而且他有可能再度改变容貌，从唐华被杀案来看，有人帮他做了整形手术，这个人很可能是帮凶。” 　　9月20日，九一六富豪唐华失踪案告破，只是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9月22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来到警局，带给赵磊一封信。信上没有署名，只是写着警局赵磊亲启，内容很短，“赵警官，别来无恙，怎么样，是不是又慢了一步？警校两大高材生，在我眼中，不过如此，有缘再见！”“16日那天，有个叔叔把这封信给我，让我在22日把信转交给赵警官，还给了我100块钱。”少年说道。“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赵磊赶忙追问。“那个叔叔很高大，不过戴着口罩，我也没看清楚，不过他身上有医院的味道，还戴着口罩，我以为他是医生。”在确定这少年没有任何嫌疑后，赵磊才放走他。 　　赵磊把这封信和2000年元旦收到的那封信进行比对，字体、纸张均一致，只是这种纸张较为普通，随便一个文具店里就能找到，与前面那封信一样，上面并没有指纹，装入密封袋后，赵磊点上一根烟，在纸上写下几个词语：医生张之麟挑衅警方。“赵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定能将他绳之以法。”林翀过来，安慰一般说道。赵磊不置可否点点头，张之麟，是赵磊从警以来遇到的最狡猾的罪犯，九一三警校奸杀案和九一六富豪失踪凶杀案，两起案子虽然都已经锁定凶手，却抓不到人，这种心理扭曲的残暴凶手，极有可能再度作案…… 　　第15章 酒吧被杀的年轻人 　　2016年11月2日凌晨3点，燕京警局接到报案，在燕京市某酒吧后门发现尸体。值班刑警赶赴现场，受害人是一名年轻男性，身材高瘦，被人用利刃在胸前捅了个窟窿。赵磊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处理完毕，经现场勘查辨认，受害人名叫李俊，年20岁，死亡时间在11月2日凌晨12点到1点，死因是胸前被利刃刺破，导致心脏大动脉破裂身亡。现场有轻微打斗痕迹，现场采集到凶手脚印，从脚印分析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重65公斤到70公斤，应当是孔武有力的男性。经了解，受害人是该酒吧常客，无业，家境良好，基本每周有三四天在酒吧喝酒，有时一人，有时邀几个朋友，案发当晚，受害人一人在酒吧喝酒，当时受害人坐在靠近后门的卡座，据推测应该是准备就近到后门方便，因为桌上还有很多酒没喝，而据酒吧工作人员说，李俊平时都是后半夜很晚才离去。“李俊当时一个人在酒吧喝酒，也没跟人发生冲突，这小子是咱们这里常客，偶尔喝醉，不过他酒品很好，就是喝多了也从不闹事，酒吧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一个服务生如是说。赵磊拿起李俊的手机，手机没有锁，打开手机后，手机还停留在一款社交软件对话框上，赵磊划了几下，看了看聊天记录，与李俊对话的是一个名叫小猫咪的人，头像是一年轻漂亮的女孩，对话记录很简单，“今晚你来不？”“嗯，不过晚些过去。”“好，等你。”“那你做到里面，挨着后门坐，我从后门进去。”“为什么？”“我怕被朋友看到，我跟朋友说了今晚不出去玩，被看到不太好。”“嗯嗯，明白，我到了，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你从后门进来就能看到。”聊天信息不多，从晚上十点开始，最后一条信息是李俊发出的，时间是十一点半。赵磊让技术人员记下小猫咪的相关资料，又找来酒吧人员辨认。“这姑娘也常来，今晚没看到，好像还和死者认识，我看到过他俩一起喝酒。”收集完相关证据，赵磊一行人返回警局。 　　从赶到警局的李俊父母那里得到的信息，李俊父母都有不错的工作，家境优越，李俊高中毕业后没继续读书，找了几份工作，不过因为年纪太轻，没经验，吃不了苦，都没干多长时间，就在家里闲了起来。不过李俊不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虽然没什么正式工作，却常常去堂兄的文玩店里帮忙，年轻人脑筋活，帮着堂兄卖了不少货，挣个零花绰绰有余。经过对李俊的调查，发现李俊人际关系不错，人缘很好，没听说与别人结怨，虽然常去泡吧，不过酒吧的客户和工作人员都表示，李俊在酒吧没有跟人发生过冲突，社会关系简单，不像是仇杀。而且李俊还没有女朋友，基本排除情杀。李俊被杀后，钱包还在兜里放着，财物并没有丢失，也不是谋财害命。 　　11月2日一大早，警方就找到小猫咪，真名沈姗，19岁，燕京本地人，跟李俊差不多，也是高中毕业后没读书，在一家美容店当学徒，二人是在那家酒吧认识的，认识十几天了，一起喝过两次酒，相处挺融洽。不过沈姗那天并没有跟李俊联系，沈姗的手机碰巧在11月1日下午丢了。听到李俊遇害后，沈姗快要哭了，她表示，对李俊挺有好感，没想到李俊却遇害了，还有人冒出她把李俊约到酒吧。 　　“你手机是在哪里丢的？” 　　“我也不知道，1日下午，我从美容店出来吃饭，就去了常去的小吃店，吃完饭回去就发现手机丢了，再打电话就是关机，因为用的是妈妈换下来的旧手机，不太值钱，店里又忙，也没在意，就跟家里说了一声，妈妈还安慰我说不要紧，再买个新的，早知道我就应该马上报警了，那样李俊可能就不会被害……”说着，沈姗自责地啜泣起来。 　　经过跟沈姗家人和店里确认，沈姗所说属实，而且案发当时沈姗还在家里睡觉，基本排除作案嫌疑。 　　“能不能定位沈姗丢失的手机？”赵磊跟技术人员询问。 　　“不行，那个手机早就把卡拔了，用的是无线网，从凌晨下线一直没有联过网。” 　　“那能不能通过社交软件查到线索？” 　　“也不行，那个社交软件不用实名，注册账号就能使用，根本追踪不到有用信息。” 　　“现场附近的监控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暂时没有，那一带酒吧云集，人员流动很大，现在还没找到有用信息。” 　　“赵队，尸检初步结果出来了，受害人死亡时间应该是11月2日凌晨12点半，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死因是胸前被利刃刺破导致心脏动脉破裂，凶器是类似匕首一类的利器，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死者体内有大量酒精，酒精浓度与酒吧所说的饮酒量吻合。” 　　“继续排查，按照目前线索来看，凶手应该知道李俊和沈姗的关系，然后盗取沈姗手机，冒出沈姗约李俊到酒吧，并将李俊骗到酒吧最里面的卡座，然后在酒吧后门等待，趁李俊到后门方便时候，将李俊杀害。这样一来，因为不确定李俊何时回去方便，凶手需要在后门等待，询问当晚去酒吧的人，有没有在后门看到可疑人员。” 　　11月2日晚10点，赵磊约了林翀去案发酒吧。不过可能因为刚死过人，酒吧基本没人光顾，赵磊就跟酒吧工作人员聊了起来，“这酒吧生意怎样？”“还可以，不是特别火爆，就是周末和节假日人多。”酒吧服务生回答。“昨晚生意怎么样？”“一般吧，这里面一片就李俊自己。”赵磊观察过酒吧的设计，进门后是一片舞池，巨大的音响放着劲爆的音乐，两边是大卡座，再往里走，是相对安静、间隔较大的小卡座，适合谈情说爱或者谈点事情，洗手间在舞池左边大卡座后面，而李俊坐在最里面的卡座，挨着后门，这样一来，李俊要想上厕所，要么是穿过十来米卡座到很吵闹的洗手间，要么是就近出后门就地解决，很明显李俊选择了后者，遭遇凶手被杀害。林翀看过卷宗，说道：“从现有证据来看，凶手作案动机不明，不过凶手计划倒是周密，而且事先应该已多次勘测过现场，他对人心理把握很准，料定李俊坐在这个卡座，酒后方便会选择去后门解决，此人心思缜密，身手敏捷，作案后没有刻意清理现场，是个可怕的对手。”赵磊深吸一口烟，没有说话，掏出一张纸写道：酒吧后门一刀毙命。 　　一直到凌晨12点多，赵磊和林翀从后门出来，方便起来。“林老弟，你有没有发现，人在喝了酒后，就容易撒尿，这酒精利尿作用还是很明显啊。”“嗯，而且在方便完这一瞬间，人会格外放松。这边光线很暗，需要一定时间的适应才能看清楚，凶手在这边埋伏，等李俊方便完，最放松的时候，眼睛也才刚刚适应过来，突然出手，一击即中，然后离去，这人对时机、地利把握都很精准。”方便完了，赵磊和林翀各自打车离去…… 　　第16章 第二个死者 　　11月4日早上5点，警局接到报案，一名环卫工人在清晨打扫卫生时，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一名车间工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身上穿着某工厂工作服，胸前被染红一片。躺在一条小路，这路离受害人所在的工厂不远。经过调查，死者杜宇，年31岁，是不远处某工厂的车间工人，3日凌晨2点下班，住在离厂子几里外的周转房，应该是在下班后回去路上遇害，现场留下受害人挣扎过的痕迹，同样打斗痕迹不明显，胸前被利刃刺穿，一刀毙命，死亡时间是3日凌晨2点到2点半之间，受害人手机掉落在一边，最后的通话记录是2日晚10点多跟其爱人打的，现场没有留下明显线索，路面是水泥地面，也没留下有价值的脚印。赵磊到现场时，现场已勘查完毕，赵磊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转头看向林翀。“赵哥，并案吧，我觉得是同一人所为。”的确，时间、作案手法都很相似。进一步了解情况后得知，杜宇因为是已婚，所以住在厂外不远的周转房，同天与杜宇一起下班的工友都是单身，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因此在杜宇下班后是一人回去的，好几个工友都可以证明。 　　杜宇妻子赶来后就崩溃了，哭成泪人，刑警劝了很久才缓过劲，经询问得知，2日晚10点多杜宇最后一次和他妻子通话，当时杜宇没有任何反常，让他妻子早点睡，自己凌晨2点下班就回家，从距离上看，杜宇应该在2点十几分就能到家，不过他妻子也是累了，睡着后并没察觉杜宇未归，直至早上5点环卫工人打扫卫生，这才发现已死去多时的杜宇。 　　经调查，杜宇是一名很普通的工人，外地人，在燕京某工厂打工六七年了，性格随和，工作认真，无不良嗜好，每天生活很固定，除了厂里上班就是回家陪妻子，工厂里排班是三班倒，每天工作8小时，一周换一次班。结婚一年多，还没有孩子，妻子是老家的同学，现在在燕京某超市当导购。从身份背景、人际关系上看，杜宇都没什么特别，甚至说很普通，也没查出他跟什么人结怨。不过有一点很特别，杜宇妻子的手机在跟杜宇通话后，没多久就丢了，杜宇妻子也是被跑去杜宇家中通知的工友喊过来的。 　　“你手机怎么丢的？”赵磊仿佛抓到了什么，马上问道。 　　“我也不清楚，打完电话我就睡了，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什么动静，我也没在意，刚才杜宇同事过去叫我，我想看下时间，才发现本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见了。” 　　赵磊迅速拨打杜宇妻子的电话，提示已经关机。赵磊就带人来到杜宇家中，杜宇家是很简单的周转房，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在二楼，不过没装防盗窗，赵磊推测，凶手在昨晚趁杜宇妻子熟睡时，翻窗进入房间，拿走手机后，又在杜宇回来的时候杀害杜宇。通过比对，确实在窗户边发现了几枚脚印，跟李俊案酒吧后门发现的脚印吻合。 　　“林老弟，你怎么看？”赵磊每次遇到案件，都习惯性问问林翀的看法，这次也不例外，中午时候赵磊就来到警校。 　　林翀刚下课，仔细看着两份卷宗，过了一会，说道：“赵哥，我怀疑这是连环无差别杀人案。从李俊到杜宇，二人生活、经历、工作、年龄都不一样，如果非要找共同点，那就是二人都是男性，都没有被杀的理由，我的意思是，这二人都没跟什么人结怨，而且李俊是在市中心，杜宇则在相对偏远的工厂，两起案子仅隔了一天，作案时间都是在凌晨，手法一致，你看法医鉴定结果，表明是同一把凶器所为，力度、角度都很接近，应该是一人所为，而且选择杜宇作案，应该不是临时起意，一定已经观察很久，顺利杀害李俊后，隔天再杀害杜宇，否则短短两天，凶手就算是挑选作案对象，也需要观察对象的生活规律，时间上太过紧张，成功率会大大降低。而且凶手两次都偷走受害人爱人或者与他之联系密切之人的手机，这个很是费解。” 　　赵磊：“我们会继续调查，如果能找到二人的相似之处，或许能了解凶手杀人的动机。只是现在，有用信息还太少，我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觉得，凶手很可能会再次行凶。来推测一下凶手的信息吧。” 　　“按照在酒吧后门凶手留下的脚印，凶手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体重65到70公斤，身形健壮孔武有力，而两次受害人都是成年男性，一击必杀，李俊当时喝了不少酒，不过杜宇是在很清醒状态下被杀的，那么说明凶手身手很好，可能受过专业训练，对刀这类的冷兵器很在行，这样看来，我觉得应该优先考虑军、警或者从小习武之人，另一方面，杜宇所在工厂离市区近二十公里，凶手应该有交通工具，方便观察杜宇的生活习惯、作案。至于其他信息，我还没有想到。”林翀摇摇头，表示证据太少，无法进行进一步推理。 　　“你先忙吧，我回警局。”告辞林翀，赵磊返回警局。路上，赵磊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一条短信，短信只有一个数字：30。来自一个陌生号码，赵磊顺着号码打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第17章 再次作案 　　回到警局，赵磊找来技术人员，查了下那个陌生号码。号码所有人叫周立强，警方联系到周文强时，周文强还准备报警说自己手机丢了。周立强年33岁，是一名普通公司职员，据他说，手机应该是中午下班后在外面吃饭时候丢的，具体是丢在路上还是饭馆，也不清楚，那饭馆规模不大，没装监控，里面客人却很多，很难锁定是谁偷了手机。“你结婚了吗？”赵磊随口问道。“还没有，到现在女朋友都没有呢。”周立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赵磊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思索了一会，有些糊涂，让同事再跟周立强了解一下情况，自己先回了警局。 　　赵磊坐在办公室，在那张纸上依次写下李俊、杜宇、AA，后面空出来，三个名字下面分别对应沈姗、杜妻、周立强，又在上方标注出时间，11月2日凌晨12点半、11月4日凌晨2点15、BBB，然后迅速思索起来，又把BBB旁边标注上11月6日凌晨3点到5点。过了一会，又拿起笔，依次标注上，20岁、31岁、30岁，按照周文强丢失手机发来的信息，30，赵磊认为是年龄。随后，赵磊拨通电话，联系同事找到周立强，“周立强，你还记得你手机上最后联系的人是谁吗？”“哦，记得，是我们公司公关部的文静。”“你跟她什么关系？”“没啥关系，文静年轻漂亮，工作能力强，我三十多岁了啥也没有，她跟我能有啥关系……”“你特娘的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文静，暗恋文静？没特娘的问你她喜不喜欢你……”赵磊在电话这边吼道。那边的周立强被这吼声吓到了，慢慢说，“报告警官，我是，我是喜欢文静。”“文静今年多大了？”“这个，这个……”“别特娘磨叽，文静很可能有危险，快点说。”“文静今年26岁，怎么了警官？”周立强战战兢兢问。“你别管了，有事再联系我。”说着，赵磊粗暴挂下电话，把纸上的AA旁边标注上文静，“26、30，年龄对不上，不对，是哪里不对？”又在30岁旁打了个问号。几分钟后，赵磊拨通林翀的电话，把自己的推测和疑惑告诉林翀。林翀等了几分钟后，反问赵磊，“你确定文静真的就是26岁？我建议马上派人查一下文静的真实年龄，告诉她事关重大不要隐瞒。”赵磊一拍脑袋，心说，“是啊，这年头女的都喜欢把自己年龄说小一点，周立强说的26岁怕不准确。”随后经过同事确认，文静现年30岁，当然出于某种考虑，故意把年龄说小，公司的人基本都不知道。随后赵磊擦掉问号，安排刑警立刻24小时贴身保护文静。 　　11月6日凌晨，文静在警方的保护下一直很安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凌晨2点，文静家中。文静住的是一座两层小别墅，为了方便警方保护，文静就睡在一楼的卧室。刚换班的两名刑警再次检查门窗后，相对而坐，二人均配枪，身手都不错，听副队长赵磊说3点到5点凶手极有可能出现之后，二人均有些紧张，当然，更多的是兴奋，能亲手抓到连环杀手，是一名警察的莫大荣耀。马上到了凌晨3点，一名刑警在屋内巡逻，另一名刑警端坐在客厅，右手抚枪，而文静还在熟睡。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4点钟了。还是一切正常，两名刑警的警惕性慢慢降了下来。直到4点15分，毫无征兆的，文静家中灯全部熄灭。 　　“快去看一下怎么回事，我去保护文静。”年长些的刑警迅速说道，跑进卧室以床为掩体，拔出手枪，把文静从床上拖下来，用身体把文静藏在身后。“王哥，文静家里的电路出了问题，应该是被人从外面剪断了，已经叫了增援，哎……”年轻些的刑警说着说着，忽然传来他的惨叫声。“快卧倒，不要出声……”老刑警压住声音说。然而却没有人答话，已经是11月，天气有些冷，外面风很大，原本锁好了窗户，却传来窗户拍打窗台的声音。“凶手一定是趁着小李呼喊的时候，从窗户进来，攻击了他。”老刑警心道，关上卧室的门，反锁，向吓懵了的文静做个噤声的手势，举枪瞄准卧室门。一时间，黑暗中只有风吹窗户拍打窗台的声音，和老刑警与文静刻意压低的呼吸声。“咚”的一声从卧室窗户传来，老刑警下意识把枪瞄准窗户，却只看到一团强光射来，老刑警迅速开了两枪低下头，刚才的强光导致老刑警短暂致盲，什么都看不到，随手凭感觉开了两枪，不过没有传来有人中枪的声音。用左手和大半个身子护住文静，老刑警右手慢慢抬起枪，准备伺机再射击。刚抬起手，老刑警忽然惨叫一声，再无动静。文静哆哆嗦嗦不敢出声，窗外的人好像已经破窗而入，压低脚步，听不清楚。 　　正在此时，“不许动，警察。”窗外传来赵磊的喝声。这时，早就埋伏在窗外的赵磊带领四名特警出现，在警方的强光手电照射下，五把枪都指向窗户边上的黑衣人。黑衣人高举双手没有动作，赵磊喊道，“双手抱头，慢慢转过来，蹲下……”还没说完，异变突生，“砰”一声从赵磊等人身后传来，伴随着一名特警的惨叫，赵磊迅速意识到，对方还有帮手！“快趴下”赵磊喊道，其实他还没喊完，训练有素的特警已经趴下，两名特警迅速向后方射击，边射击边掩护伤员退到半米多高的绿化带后。赵磊在趴下找掩体的时候，双眼一直盯着窗户旁的黑衣人，不料那黑衣人从床头柜上拿起一面不大的镜子，对着赵磊的方向照去，强光手电射出的光反射到赵磊脸上，赵磊下意思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只看到黑衣人迅速飞身扑向床后面的文静。顾不得背后黑衣人的帮手，赵磊同时越入窗内。可是，已经晚了。随着文静一声惨叫，黑衣人打开卧室门迅速逃窜。“抢救伤员。”喊完话赵磊追了上去，黑衣人打开对向的窗户跳出，赵磊迅速跟上，刚跟着跳出窗户的赵磊忽然遭到袭击，黑衣人跳出窗户并没有逃走，而是埋伏着，等赵磊跳出时挥刀砍向赵磊右手，赵磊赶忙躲避，还是避之不及，手臂被砍了一刀，一吃痛，枪也脱手掉在地上，黑衣人再次挥刀逼向赵磊，同时一脚把赵磊的配枪踢飞老远，趁着赵磊向后闪躲，迅速逃走。赵磊来不及捡枪，拔出警棍紧追而上，心说，“特娘的，老子在警校时候就是有名的跑不死，看你往哪跑。”刚跑出几十米的黑衣人忽然停住，身前又出现一人，手持警棍，与赶来的赵磊形成前后包抄之势，来人正是林翀。原来早在11月4日，赵磊发觉文静是凶手下一个目标后就决定，采取内紧外松的办法，先派人贴身保护文静，自己再带特警，蹲守在文静家外面的绿化带中，守株待兔，等待凶手出手，而林翀为了防止意外，一人蹲守在文静家后面，由于不是刑警，没能配枪。本来赵磊和四名特警已经可以拿下凶手，却没想到还有帮手，还有枪，让凶手有了可趁之机。此时黑衣人停住脚步，打量着前后的林翀和赵磊，借着月光，赵林二人也观察起黑衣人来，黑衣人身高在一米七八，约么有六十七八公斤，穿一身紧身黑衣，身上肌肉轮廓清晰，脸上涂有黑色伪装，看不太清楚脸，却能感觉此人年龄不大，应该在三十岁以下，赵磊和林翀都没出手，而是慢慢压着脚步向黑衣人逼近，黑衣人说话了，“赵磊，现任燕京警局刑警队副队长，90级燕京警校高材生，林翀，现任燕京警校刑事侦查系副教授，95级燕京警校高材生，一起上吧。”话音刚落，黑衣人挥起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向林翀劈了过去，林翀举起警棍抵挡，架住短刀同时踢出一脚高鞭腿，黑衣人闪身往后，赵磊警棍也朝着黑衣人打了过来，黑衣人却不躲闪，提刀迎上，三人瞬间战成一团……混战持续两分多钟，黑衣人依然游刃有余，而赵磊和林翀却多处挂彩，二人均很心惊，赵磊、林翀对自己的身手都很自信，原以为二人合力，对付黑衣人，最多一分钟就能拿下，却不成想这黑衣人身手竟如此强悍，又是一轮猛攻，黑衣人一刀砍在林翀肩上，同时左手一记重拳打在赵磊身上，赵磊的警棍则稍微扫了一下黑衣人的左肋，拼着挨了两下，才仅仅沾到黑衣人的身子，根本没有造成伤害。此时警方增援赶到，几辆警车拉着警报由远及近，黑衣人喋喋笑道，“后会有期，二位这种身手，呵呵，真是令人失望……”说着转身急速离去，赵磊和林翀身上都有多处刀伤，起身追了十几米，黑衣人已然没了踪迹，十几秒后，远处传来一声摩托车的引擎声，呼啸着奔向远方。赵磊林翀面面相觑，相对苦笑后回到文静家中，前面受伤的两名刑警缓缓醒来，文静则已没有了呼吸，胸前正是那典型的一刀毙命，四名特警有三名都受了伤，不过都没有生命危险。“特娘的被他们跑了，马上封锁附近路口，搜索一辆大排量摩托车，应该有两人驾驶，一人身高一米七八，中等身材，另一名尚未知，实在是无法无天，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行凶，特娘的这下报告不好写了……”赵磊骂骂咧咧说道。 　　经查看，前面受伤的两名刑警都是被麻醉弹击中，瞬间失去行动能力，而外面的三名特警，却是被实弹击伤，对方的帮手藏在身后几百米外的楼上，用的是狙击步枪，不过看起来，这人似乎不想杀人，否则肯定会有更多伤亡。 　　回到警局，已经是11月6日早上6点多，赵磊和林翀随便吃了点早饭，处理伤口后去补觉了。原本都已计划好，设下重重埋伏，本以为这次能抓到凶手，没想到凶手太强大，还有狙击步枪掩护，导致行动失败。 　　中午时分，赵磊点上烟开始写报告，边写边问道，“从哪冒出来的这俩家伙？一个打枪、一个玩刀，林翀，当时你是没看到，就在狙击手开枪后，玩刀那家伙最多用了两秒，就从窗户那边飞身过去一刀捅死了文静，嗯不到两秒，我闭眼后马上睁开，就听到文静惨叫，太利索了。而且你发现没，他们好像除了指定要杀的目标外，刻意不多杀一人，两名刑警都是被麻倒的，而那仨特警也都是腿上手上挨了枪子，还有那黑衣人，我觉得他要是想杀咱俩，咱俩半分钟都扛不到，最多能在他身上留下两三处伤。” 　　林翀入神地思索着，然后说道，“像是退伍的特种兵，这种身手，特别是用狙击步枪那位，虽没有照面，但是赵哥你也知道，狙击步枪这玩意，不是说光靠天赋就能用好的，需要大量训练，训练就需要场地，有专人指导，用刀那个，那身手咱也见识了，我自问警校教授搏击的教官，在我手下也讨不了好，咱俩联手被打得这么惨，那人用的是传统武术结合现代搏击技，出手干净利落，杀人一刀毙命，而且这二人心思缜密，前面作案就没留下什么线索，在被咱们围住后毫不畏惧，迅速反应，一个火力支援，一个出手杀人，再全身而退，这明显是长期配合形成的默契，怎么会遇到这么强的对手？而他们杀的人，却又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赵磊拿出前面那张纸，又写下CCC、11月8日5点到7点、17岁29岁41岁53岁，然后对林翀说，“虽然不清楚他们杀人的动机，但是我想，他们杀人，是按照这个规律来的。” 　　林翀看着赵磊这张纸上所写的，沉思片刻，说道，“难道说，是地支？” 　　赵磊点点头，“应该是，你看，第一起李俊的案子，作案时间在2日凌晨12点半，这个时间，用十二地支表示时间的话，就是子时，而李俊20岁，96年生，肖鼠，用地支表示就是子鼠；第二起杜宇的案子，作案时间是4日凌晨2点多，用十二地支表示就是丑时，杜宇31岁，85年生，肖牛，用十二地支表示就是丑牛；第三起文静，作案时间是6日凌晨4点多，用十二地支表示是寅时，文静30岁，86年生，肖虎，用十二地支表示是寅虎；没猜错的话，到11月8日早上5点到7点，就是卯时，他们还会对一个肖兔的人动手。而从前面掌握的规律来看，他们在动手前会盗取作案目标配偶或者与之关系密切的异性的手机，来提示或者说是说明他们下个目标。” 　　“凶手杀人，确实遵从这个规律，而且这俩凶手根本不避讳警方，可以说没有把警方放在眼里，还特意给你发短信提示他们要杀的人，除了他们认定的必杀之人，还没多杀其他人。”林初说道。 　　“嗯，好好养伤，后天早上，一定把他们抓住。”赵磊咬牙切齿地说。 　　第18章 对决连环杀手 　　经过追查，发现凶手遗弃的摩托车，不过没找到什么线索，这辆车是凶手临时偷的，摩托车主录完口供认领车子走了。另一方面，赵磊被局领导狠批一顿，此案已经在全市都闹得沸沸扬扬，上级压力、舆论压力以及民众恐慌，让赵磊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赵磊还是识趣地跟上级要了支援，这次上级高度重视，协调过来10名特警10名武警，还有2名狙击手，势必抓住凶手。 　　警局里气氛紧张，警方已经发出公告，一旦有人手机丢失，马上报警。这下刑警队来了忙活了，从11月6日下午到7日，光是手机失窃案就接到一百多起，经过排查，有七十多起是失主自己掉落在某处，剩下的经过排查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事关重大，谁都不敢麻痹大意。7日晚上，忙活了一天的刑警们，聚在警局点了外卖，边吃边研究案情。“赵队，你说咱们这样做好使不？这一天下来，丢手机的倒是不少，可是怎么才能确定哪个才是凶手下一个目标？总不能等凶手再发信息过来吧，那样太被动了。”小刘问道。“按照凶手的性格，这次应该不会悄无声息作案，反而有可能会进一步挑衅，毕竟上次交手，是我们输了。”赵磊推测说。饭后，所有警员警局待命，上级调派的增援也在警局会议室里小憩，随时准备出动，按照推测，凶手下一次作案会在8日早晨5点到7点。 　　赵磊点上一根烟，身上的刀伤倒不严重，伸伸拳脚，感觉影响不大，看着假寐的林翀，没有说话，看看表，已经夜里11点过。正当赵磊准备躺在排椅上休息时，手机响了，敏感时间，赵磊一个激灵就掏出手机，还是陌生号码，一个数字“41”，赵磊马上找到技术人员查找号码来源，并在纸上的“41岁”上打了个勾。很快技术人员传来消息，这号码所有人叫冯玉栋，是一名普通公务员，没什么特别，不过他妻子，却是大家的熟人——警局法医何小美，当年还暗地追求过赵磊，现年41岁。“马上联系小美。”居然把主意打到警局里，赵磊火冒三丈，拨打小美丈夫冯玉栋的电话，提示已关机。“赵队，小美姐关机了，联系不上，已经通知小美姐家附近派出所民警赶往小美姐家。” 　　何小美的家离警局有点远，开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赵磊立刻喊起林翀，带几名刑警赶往何小美家，而警局的特警和武警等则原地待命，按照规律，凶手作案还得等六个小时。11月8日凌晨12点15分，刑警赶到何小美家中，不过在路上，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联系赵磊，并将情况汇报：民警赶到冯玉栋家中时，冯玉栋一人在家，睡眼惺忪打开门，经过了解，冯玉栋下午收到何小美短信，说警局加班晚上不回去，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冯玉栋也没多想，自己做饭吃完后看会电视就睡了，女儿在学校住校，整个家里就冯玉栋自己，而当冯玉栋准备拿出手机联系何小美时，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丢失。 　　进到冯玉栋家中，冯玉栋坐在沙发上抽烟，边抽烟边自责，“都怪我，当时要是给小美打个电话，也不至于这样……”很明显，他也听过最近的连环杀人案，知道自己手机丢了，就意味着小美会有危险。 　　赵磊走到冯玉栋身旁，拍了拍冯玉栋肩膀，说道，“小美和我共事十多年，你放心，我绝对会把小美解救出来，并将凶手绳之以法。” 　　冯玉栋漠然点点头，没说什么。 　　“小美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之处？”赵磊又问道。 　　“没有，跟平时一样，包括她发短信的语气都跟平时完全一样，根本没什么特殊之处，我这才没有多想。”说着，冯玉栋又自责地叹了口气。 　　“监控有没有拍到小美最后出现的位置？”赵磊电话联系警局技术人员。 　　“根据监控显示，小美姐最后出现在离家不远的菜市场附近，当时是下班高峰，没能找到小美姐失踪线索。” 　　“还有不到五个小时了……”赵磊看了看表，心道，可是就目前这点零星的线索，根本无法追查何小美在何处。一筹莫展之际，赵磊接到电话，来电人显示是何小美，赵磊赶忙让人联系技术人员追踪何小美手机，“喂”“赵警官，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还是没有线索吧。”“别乱来……”“给你个提示吧，81。师父说的没错，你太弱了。”赵磊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挂断，赵磊再拨过去已经关机，技术人员表示时间太短，没能追查到信号来源。 　　“81，81，难道是……”赵磊看向林翀，林翀点点头，表示二人想法一致，赵磊立刻带人驱车赶往那个著名的鬼宅——朝内81号，并通知增援迅速赶往。 　　凌晨1点20分，赵磊与增援部队差不多同时赶到朝内81号，这是燕京有名的凶宅，民国时美国天主教培训传教士的学校，因年久失修，由政府出面，责令修缮，现已关闭多时，不过所谓凶宅，在这群军警眼中，不过是好事之人捕风捉影臆造的传说罢了，浩然正气，何惧魑魅魍魉。 　　赵磊跟增援的狙击手观察地形后，两名狙击手各带一名武警观察手去远处埋伏。剩下十名特警八名武警，加上赵磊林翀和另外七名刑警，共27人，包括林翀在内，所有人都配枪，这种阵型对付两名凶手，看上去绰绰有余，不过赵磊深知对手的可怕，丝毫不敢放松。 　　推开关闭的大门，常年失修的大门在午夜发出“吱呦吱呦”的声音，配合着深秋的北风，倒有点诡异的氛围。进宅子后，赵磊照了照地面，原本满是灰尘的地上，清晰留下一排脚印，从脚印辨识，是两人的脚印，一个41码一个42码，一直延伸到宅院内东侧的三层小楼。赵磊让人分为三组，赵磊和林翀各带一组，一名特警队长带一组，编为一二三组，三组在东楼戒备，二组在宅院门口戒备，一组开门上东楼。赵磊带着一组打开门，拿手电照了照，进门之后两组脚印开始散乱，看不出规律，赵磊不敢大意，一组9人一起行动，详细排查起来，东楼共三层，一层二层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在进入三楼后，赵磊却被眼前那一抹鲜红吸引，在三楼一间房门上，别着一枚枫叶，深秋时节已经红透的枫叶，在强光手电照射下，显得那么妖艳，赵磊攥紧拳头，心说，“是他？”不过仔细排查后，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赵磊这才带人出来东楼。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林翀后，赵磊所带一组负责戒备西楼，林翀带人进去检查。二十几分后，林翀一无所获出来西楼，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时间只有两个多小时了（由于修缮，东西楼之间的连廊和地下室都已封闭）。赵磊盯着放入证物袋的枫叶，看了一会，一拍脑门，喊道，“我知道了，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信息，81是第一条线索，指引我们到这凶宅，又在这宅子留下第二条线索，这个线索应该是指向燕京西郊的香山公园，所有人，马上赶往香山公园。” 　　来不及多说，赵磊立刻带人赶往香山公园，到达香山公园已经是凌晨3点。公园还没开放，赵磊到门卫室一看，发现值班的两名保安已昏睡在桌子上。仔细检查后，赵磊在门卫室一角发现一颗玻璃弹珠。“玻璃珠？”赵磊有些疑惑道。林翀忽然喊道，“是琉璃塔，琉璃万寿塔！” 　　琉璃万寿塔在香山公园进门后右拐，昭庙后面，是当年六世□□进京朝见乾隆皇帝时所建，塔高七层，约30米。众人赶到琉璃万寿塔，迅速查看起来，却依然没有发现小美和凶手的线索，这次连提示也没找到。 　　赵磊看看表，已经3点半，时间紧迫，却毫无进展，思索片刻后，赵磊在万寿塔前蹲下身子，摆弄一番，然后对众人说，“走”，不管众人的反应率先离开。林翀低下头看了看赵磊摆弄的东西，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喊道，“赵哥我懂了……”起身追上赵磊，一同离开。 　　众人出来香山公园，驱车离去。十几分钟后，赵磊带人返回，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开车，所有人都噤声，没开手电摸黑返回香山公园，按照刚才商量的计划，两名狙击手先带两名武警观察手就位，剩下三组人，三组堵住公园门口，一组二组同时摸近，此时，已接近4点。原来，刚才赵磊已定下心计，不能一直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于是在万寿塔下摆弄七颗石子，摆下北斗七星图，而且故意将北斗七星的四颗魁星位置比例摆得乱七八糟，原本相近的天枢星天璇星，和天玑星天权星之间比例打乱，摆成天枢星远远在外，天璇星天玑星接近，天权星与天玑星的位置再摆远，玉衡星、开阳星、瑶光星三星中，又以一颗最大的石子代表开阳星，而实际玉衡星才是最亮的一颗，摆完之后离去，而七星中魁星则指向离开香山公园的方向，林翀则故弄玄虚看了几眼，还喊自己懂了，以赵磊的算计，对方既然熟知天干地支，应当对星宿也有研究，特别是凶手打电话过来还提到“师父”，赵磊当时脑中就浮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白须老者的形象，而且凶手骄傲自负，于是将计就计赌上一把。 　　果然，在赵磊等人驱车离开几分钟后，赵磊又收到何小美手机发来的信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璇玑杓断廉贞无光。这分明是在说，赵磊摆的北斗七星中，天枢星宫贪狼星君应该和天璇星宫的巨门星君靠近，天玑星宫的禄存星君应该和天权星宫的文曲星君靠近，本来玉衡星宫中最亮的廉贞星君，光却不够亮。 　　于是赵磊断定，凶手就在万寿塔旁边，这样一来，赵磊再率众摸黑来到香山公园，安排狙击手就位后，三组堵门，一组二组摸近，果然如此一来，形势逆转，呈敌明我暗之势，进入香山公园，压住脚步靠向万寿塔，就看到凶手之一，那个曾经交手的黑衣人席地而坐，手里把玩着那把让赵磊和林翀吃亏不小的刀，何小美则倒在一旁，应该是昏迷了……只是不见另外那名凶手，赵磊等人默默观察着周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衣人一直没有动作，就这样又过了半小时，通讯器那头一名狙击手传来消息，“赵队，发现目标，在你们三点钟方向，大概八百米距离的树上。”赵磊下意识往三点钟方向望去，黑漆漆中，什么也没看到，“有把握击毙或击伤吗？”赵磊压住声音问。“对手很狡猾，把身体大部分都隐藏起来，暂时没找到机会。”说完，那名狙击手又陷入沉默。随着时间流逝，离5点钟越来越近，直到4点58分，黑衣人站起身来，对着一个方向做出手势，胳膊垂下握拳向后摆动。 　　赵磊知道，这是“撤退”的手语，而黑衣人做出手势的方向，正是赵磊等人三点钟方向，“不能让他跑了”赵磊心说，立刻对通讯器下达命令，“动手”说话间，不远处传来狙击□□开枪的声音，赵磊也鸣枪示警，一组二组人员纷纷起身，打开手电，对黑衣人形成合围之势，而三点钟方向对方埋伏的狙击手，则一直没有动静，赵磊顾不上他，拿枪指着黑衣人，“不许动，放下武器，蹲下。” 　　黑衣人打量着赵磊，缓缓放下刀，蹲坐起来，略带戏谑说，“赵警官，如此兴师动众，倒是看得起我。” 　　赵磊没跟他废话，让人先去查看何小美情况，经检查，何小美只是在昏睡，并没有受到伤害，通讯器里传来狙击手的声音，“赵队，让他跑了，那小子挂了件衣服，用树枝支撑起来……”赵磊表示收到，让人把黑衣人控制起来，带上手铐，带回警局，期间黑衣人倒是很配合，没有抵抗，赵磊看看表，5点10分。黑衣人同伙埋伏的树后，发现一件衣服一把改造过的狙击□□，树干上还贴着一枚红透了的枫叶。 　　回警局的路上，何小美才幽幽醒来，不过她对自己的遭遇一无所知，只记得7日下午在菜市场买菜，然后就什么都不知了，经过同事叙述，这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回到警局，立刻审讯黑衣人，不过黑衣人嘴巴不是一般硬，什么都不交代，身上还带着五张身份证，暂时没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赵磊亲自来到审讯室，看到换下黑衣的这名年轻人，眼前的年轻人年龄在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面相普通，大众脸，丢到人堆里都很难引起注意那种，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盯着赵磊看。 　　赵磊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答，转而说道：“赵警官，平心而论，若不是我故意留下线索，你能抓到我吗？” 　　赵磊斩钉截铁地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笑了笑，又说道，“自欺欺人罢了，就凭你这几下子，再加上那个林教授也不是师父的对手，哈哈……”说着狂笑起来。 　　赵磊转而问道，“张之麟那老东西还没死吗？特娘的最好别死，留着老命等老子来收。” 　　听到这句话，他不再狂笑，死死盯住赵磊，恶狠狠说：“就凭你？也配！” 　　赵磊心下明了，眼前这年轻人口中的师父，就是张之麟，实际上在他第一次给自己发信息的时候，赵磊就感觉到，这人如此挑衅警方，目无王法，狂妄之极，而他口中的师父，更是对自己不屑一顾，却一再给自己留线索，这一来是一种挑衅，二来，说明他很享受这种将警方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综合起来，赵磊就想到张之麟，刚才故意辱骂张之麟，并成功引起他的愤怒，这样便确定了他所说的师父身份。 　　赵磊又继续说，“还有赵枫那个死小子，没在美国饿死吗？” 　　他再次怒视赵磊，说道：“你们抓不住师弟的，他跟师父都是天才。” 　　赵磊听完忍住没笑，心说，这傻小子太好骗了，当时给自己发信息指责自己北斗七星摆放不对，估计也是他擅作主张，明显是套，还要上钩，空有蛮勇，却无城府，相比张之麟和赵枫，这人实在上不了台面。赵磊又试探性说道，“张之麟那老东西是不是怕老子把他抓起来，跑路了？赵枫那个不成器的死小子，是不是看你太笨自己跑了不管你了？” 　　不过这次他倒是长了点心，不再言语，任凭赵磊再怎么激他，就是不开口。 　　出了审讯室，赵磊有些不放心，毕竟赵枫逃走，张之麟下落不明，就找来林翀分析起来。林翀想了想，说道：“根据张之麟之前的表现，我觉得张之麟可能不会再自己动手犯案，而那个赵枫，我们跟他打交道太少，不太确定，不过我认为，他很可能会藏匿一段时间，他不是那种跟警方硬碰硬的悍匪，而且上次文静案他狙击我们时，也没有杀人，说明他不是滥杀之徒，或者说他只会杀他认为要杀的人，我们不必惶惶终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磊点头表示赞同，又说道：“你认为他们这次连环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我还没想明白，不过按照他们杀人的规律来看，是利用十二地支代表的属相和时间作案的，带有一些宗教色彩，是不是某种角度的宗教杀人？”林翀不确定地说。赵磊接下说着，“很有可能，按照这个规律，他们怕是要杀12人，凑够十二地支，以完成某种仪式。” 　　对黑衣人的审问没有丝毫进展，警方甚至发现，这黑衣人的身份非常特别，像一张白纸，根本查不到他的信息，他长期盗用别人身份证，完全找不出他的来历，好似凭空冒出来一样。经过同前面三起凶杀案留下的证据进行比对，证明此人正是连环杀人案凶手，证据确凿，至于是否受人指使，还不能确定，最后，警方只得按照司法程序，将之按涉嫌三起故意杀人案、一起故意杀人未遂、以及袭警、盗窃等罪名移送检察院。 　　第19章 慈善家之死 　　2017年1月28日，这天正是农历新年，赵磊今天值班，虽然自己是副队长，不过手下的人也得休息，也得过年，赵磊便主动揽下大年初一的值班。本以为能过个安稳的新年，不过事与愿违，才早上八点多，赵磊正在看重播的春节晚会，警局接到报案…… 　　赵磊迅速带人出警，来到案发现场，案发在燕京某著名富人区，某豪华的别墅中。赵磊看着死者，吓了一跳，这死法，让赵磊感到胃中翻滚，同行的小刘已出去吐了。死者坐在别墅一楼的盥洗池前，背后插了一把水果刀，脑袋扎在盥洗池里，已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池里面不是水，而是一种强酸，把死者的整个面部全部严重腐蚀。现场被翻得乱七八糟，死者钱包散落在地上，里面是空的，另外几个抽屉都被打开。 　　报案人是死者秘书，名叫岳锋，是一名三十多岁带着金丝眼镜的文质男性，据岳锋说，死者名叫吴振雄，香港人，67岁，著名慈善家，身价不菲，在燕京有两家公司，这栋别墅也是吴振雄在燕京所购，吴每年都会到燕京出差几次，这次是2017年1月23日来的，过来处理公司一些事务。而岳锋每天早上八点半会过来找吴振雄，今天过来敲门后死者没有应答，打电话也没人接，岳锋才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死者，于是报警。 　　经法医检查，死者死亡时间是1月27日晚8点到9点，死因是后背插入匕首，划破动脉导致大出血，同时死者鼻腔吸入大量强酸，说明死者在生前就被按到盥洗池中泡到强酸里，可以想象，死者死前是受到巨大痛苦。匕首上发现死者及另外一人的指纹。“吴振雄平时钱包里带的现金多吗？”赵磊问向岳锋。“不少，基本都有一万现金以上。”赵磊拿起吴振雄的手机翻看着，指着岳锋未接来电下面那个呼出电话，让人记录下来，马上通知技术人员查那个号码。 　　处理完现场后，赵磊来到小区保安室，调取案发当晚的监控。通过监控可以看到，27日晚6点多，吴振雄一人回到别墅，8点，一名快递送餐的青年男性来到吴振雄门前，敲开门后，快递员进入吴家，又关上门，到晚上8点半快递员开门离去，离去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吴振雄别墅前不远的摄像头。之后一直没人进出别墅。 　　而在那名快递员抬头看向摄像头时，赵磊一脸吃惊，攥了攥拳，反复观看这段监控视频，放大、暂停、比对，赵磊已经知道这快递员身份了——就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外甥，蒋成。技术人员也报告了吴振雄手机上那个号码，正是蒋成打工的餐馆。 　　蒋成是赵磊的外甥，赵磊姐姐家的独子，今年20岁，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不过鬼点子挺多，脑子灵活，高考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不愿复读，就跑出去打工，打工也不老实，隔三差五惹事，不是跟客人打架就是跟老板吵架，换了几份工作，现在这家餐馆送外卖，干了还不到一个月，前几天还找赵磊要钱，说要换手机，赵磊也没理他。 　　赵磊掏出手机给蒋成打了电话，很快接通，“老舅，新年快乐，红包准备好了吗？”电话那头是蒋成的嬉笑。 　　赵磊问道：“小成，你在哪，我找你有点事。” 　　“哦，我在XX广场，在这边看手机呢，老舅你过来吧，帮我选选。” 　　记下地点，赵磊立刻带人赶去。赶到时，蒋成正在某品牌手机店里挑选手机，赵磊让其他刑警在车里等着，自己走过去，跟蒋成说道：“小成，这个手机太贵了。”“没事老舅，咱不差钱。”说着蒋成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约么在一万以上，还在赵磊眼前晃了晃，兴奋地说，“老舅，有钱人的钱真好赚。”赵磊叹着气摇了摇头，说道：“小成，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你现在涉嫌一起故意杀人案。”说罢立刻控制住蒋成，将他拖拽出店外，蒋成一脸震惊，还以为这老舅在开玩笑，不过看到警车上下来的几个刑警，蒋成才明白，赵磊没有开玩笑，也不反抗，只是说着，“老舅，冤枉……”赵磊不管蒋成的反应，将蒋成带上警车，拉回警局。 　　回到警局，赵磊想先单独问问蒋成，不过立刻接到上级通知，此案涉及赵磊亲属，为了避嫌，赵磊不得插手此案，而死者身份特殊，于是案子交给队长李良全权负责。李良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是赵磊的老领导，向来做事公平，赏罚分明。赵磊回到自己办公室，给他姐姐打了电话，告知这件事。 　　半小时后，赵磊的姐姐赵君和姐夫蒋云生赶到警局。赵君当时就哭了出来，“弟弟，你知道小成的，他虽然淘气调皮，不太听话，却不是坏孩子，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赵磊点点头，安慰赵君，“姐姐，你放心，如果小成是清白的，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他。不过现在的证据，对小成很不利，姐姐姐夫，你们想一下，最近小成有没有什么反常，昨晚他回家之后，有什么特殊的表现？” 　　赵君和蒋云生想了半天，相互对视后，蒋云生开口了：“小成最近回家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昨晚回去时候特别高兴，问他有什么开心的事，他也不说，其他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赵磊又安慰几句，让赵君和蒋云生回去，并叮嘱，想起什么马上告知自己，要全力配合警方。 　　不能接触案子，赵磊心里着急，独自来到蒋成打工的餐馆，找到蒋成的同事，询问蒋成最近的表现。蒋成的同事和老板都表示，没有发现蒋成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回到警局，赵磊在审讯室外看着审讯室内自己的外甥蒋成，蒋成此时表现得很惊慌，不过不像是做坏事败露后的惊慌，更像是一种手足无措的表现，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掉到水里…… 　　赵磊陷入沉思，目前看来，所有证据都表明就是自己的外甥蒋成，在给吴振雄送餐时候，看吴振雄有钱，故而谋财害命，但是细想一下，却又解释不通，如果蒋成杀人，一刀捅死就行了，何必还把吴振雄按在强酸里泡着？这种手法太过残忍，非是深仇大恨不会采用，而蒋成在案发第二天就跑去买手机，跟没事人一样，这也很不合理，毕竟案发现场留下明显不利于蒋成的证据，蒋成从小就是听着自己给他讲的多年来破案故事长大的，而且蒋成很聪明，逻辑推理、侦察与反侦察等方面都很不错，如果真是蒋成作案，至少警方短时间抓不到蒋成，赵磊对自己外甥有这个信心。 　　前去调查的刑警回到警局，表示在蒋成家中和打工的餐馆都没什么发现，参与审讯的刑警也推开审讯室的门，把审讯记录报给李良。李良拿起审讯记录看了起来，十几分钟后，把赵磊叫到自己办公室。“赵磊，你看看审讯报告吧。虽然上级不让你插手这件案子，不过我了解你，知道你不会徇私，这件案子还有些疑点，不过现有的证据，对蒋成太不利，你先了解下情况，手下人我也打过招呼，如果你要去讯问蒋成，让他们把监控设备关掉，只要明面上你不参与案子就行，相关调查结果和检验报告你就暗地查看吧。”李良说道。“谢谢队长。”赵磊高兴地说，然后拿起审讯记录看了起来。 　　按照审讯记录上说，案发当晚7点多吴振雄给蒋成打工的餐馆打电话订外卖，蒋成送外卖到吴振雄家时是晚上8点，吴振雄接过外卖，主动让蒋成进屋，并关门，然后吴振雄打开外卖开始吃饭，并一直跟蒋成聊天，快吃完的时候吴振雄让蒋成用桌子上的水果刀帮他削个苹果，之后吴振雄从钱包拿出一沓人民币交给蒋成，还说自己很久没找人聊天，感谢蒋成，让蒋成务必收下，而蒋成听后也没多想，就惦记想换部好手机，连忙道谢后收下那沓钱，然后吴振雄表示，蒋成还有工作要忙，让蒋成离开，蒋成这才揣着一沓钱离开吴振雄家，回到餐馆，没多久就回家了，今天早上拿着吴振雄给的钱去买手机，然后警方就把蒋成带回警局，至于吴振雄到底发生了什么，蒋成表示根本不知道。看完审讯记录，赵磊出了李良办公室，跟其他同事打个招呼，关掉审讯室监控设备后进入审讯室。 　　赵磊来到蒋成对面，说道：“小成，我来问你，你放心，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一定会还你公道，把真凶绳之以法，别害怕，我问你答，想到什么马上补充，相信老舅。”安抚过蒋成，蒋成的情绪明显稳定多了。 　　“你认识吴振雄吗？” 　　“不太认识，我就是知道他是香港的慈善家，挺有钱的。” 　　“吴振雄为什么在你们餐馆订餐外卖？”“我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晚上他都会订些外卖。” 　　“这几天都是吗，几点订餐，你几点送餐，一直是你在送吗，送了几天了？” 　　“我也记不得几天了，应该有四五天吧，一般都是晚上七点多，是我在送，那一片外卖都是我送，不过他们那种高档小区，很少有人在我们餐馆订餐。” 　　“你给吴振雄送餐，以前有没有进去过他家中？”“没有，昨晚才是第一次，以前都是他打开门我就把外卖给他了。” 　　“那昨晚吴振雄让你进屋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 　　“没有，我当时觉得客人让送进去就送进去呗，里面就吴振雄一人，我把外卖放到桌上准备离开，吴振雄却跟我聊起天来，说了很多，我不好意思拒绝那样一个老者。” 　　“哪样的老者？” 　　“怎么说呢，我觉得吧，吴振雄年纪虽然不小了，不过身形高大，精神头很好，只是看上去有些寂寞，我想呢，这有钱人可能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心思，我也不太懂，就坐在那里听他说。” 　　“他说了多久，说的什么内容？” 　　“什么都说，刚开始他问我基本情况，问我多大，什么学历，送外卖多久了，后面又说他自己，说他没有孩子，现在年纪大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说自己‘浮沉半生未逢敌手’之类的，我心说，这人也挺可怜，虽然有那么多钱，看上去很牛逼，不过到头来，还得找我一个送外卖的倾诉心声，或者就因为我是个送外卖的，跟他那些生意场上的敌人、跟他身边觊觎他财富的人都不一样，才会找我发发牢骚吧。就这样说了二十多分钟，他快吃完了，让我帮他削个苹果，我就从桌子上果盘里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帮他削了一个苹果，然后他站起来，走近我，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我，还说，感谢我陪他聊天，让我把钱收下，我当时脑子一热，心说有钱人的钱真好赚，聊个天、削个苹果也能赚这么多钱，我推辞几下，看他意思坚决，就把钱收下了，这不正好买手机嘛。” 　　“然后你就离开了？” 　　“对，他把钱给我后看了看表，说我还要回去工作，不耽误我了，就让我走了。” 　　“你说他看了看表？” 　　“对啊，就是手机，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小成，你给他削的苹果，他吃了吗？” 　　“没有，我给他放在果盘里了。” 　　“当时吴振雄房内还有没有人？” 　　“应该没有吧，那房子挺大，我就在餐桌旁边听他说话，也没去别的房间看。” 　　“你离开是几点钟？” 　　“晚上八点半，我出门时特意看了看时间。” 　　赵磊和蒋成一问一答，赵磊在一张纸上写了起来：规律 固定时间 “浮沉半生未逢敌手” 水果刀。 　　“老舅，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说吴振雄昨晚是不是知道自己会出事，才找我聊了那么久？”蒋成不经意说道。 　　赵磊停下手中的笔，按了按太阳穴，又在纸上加上：预知。对蒋成说道：“小成，我马上去查案，你再仔细回忆下当时的情况，想起什么就告诉我。”说完，赵磊离开审讯室。 　　法医尸检报告也出来了，死者死亡时间是27日晚8点15到8点45之间，死因是被水果刀刺破肺动脉，导致出血而死，从死者呼吸道和口腔发现强酸，证明死者在死之前曾吸入强酸，不过强酸仅限于上呼吸道和食管，说明死者短暂吸入强酸后就死了，这样推测，死者要么是被按在盥洗池强酸里，然后凶手用水果刀刺入死者背部，再按住死者不让其挣扎，致死后凶手离开，要么是凶手先在死者背后将水果刀刺入，再把死者按到盥洗池强酸里面，总之死者在被刺和浸入强酸中的时间间隔很短，不超过一分钟，另外死者胃中发现大量没有消化的食物，经过对比，和蒋成送的外卖一致，不过只在水果刀上提取到蒋成的指纹，死者身上并没有提取到蒋成指纹，有可能被清理掉了，也有可能是蒋成在把水果刀刺入后，又戴上手套把死者按在强酸池子里。 　　看完尸检报告，赵磊问道：“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确认了，通过指纹对比，死者就是吴振雄。” 　　“死者身高体重多少？” 　　“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六公斤。” 　　“死者胃里有没有发现苹果残留？” 　　“没有。” 　　赵磊没再言语，思索一会儿，又查看了现场照片，在纸上加上几个字：身形对比 苹果 两次伤害间隔 强酸。写完这些，赵磊奔着警校去了。 　　第20章 欲加之罪？ 　　找到林翀，赵磊将这件案子全都告诉了他。听完案件后，林翀思考良久，才对赵磊说，“赵哥，似曾相识啊，好熟悉的感觉。此案初看，所有证据都指向蒋成，不过细看来，疑点颇多。让我想起九一三警校奸杀案。” 　　赵磊没有打断：“说说看。” 　　林翀顿了顿，继续说道：“九一三案，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我，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在梦游时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当时实验室丢失的麻醉药，不是我干的，不过当时也证明不了，最后法院判决我是在无意识下作案，当然后面证明幕后另有真凶。再看这件案子，惊人相似，已发现的证据都表明蒋成就是凶手，但是诚如你说，蒋成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他有心犯案，至少现场不会留下他的指纹，还会制造不在场证明，不过这些对于案情和判决不会有影响，我想的是，即便蒋成就是凶手，他何必把吴振雄的脑袋浸泡在强酸里，要知道，那种强酸如果不戴手套，很容易把自己也烧伤，而且按照法医的结论，蒋成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捅完吴振雄后再戴上手套把吴振雄按在强酸池子里，这种手段，除非血海深仇，要不谁会下这种死手，这一点完全解释不通，蒋成不可能也没必要冒险把吴振雄毁容，还有就是现场没有发现蒋成给吴振雄削的苹果，吴振雄胃里也没有发现，会不会是真凶在杀死吴振雄后，看到削好的苹果，顺手拿走吃了？还有吴振雄死前反常的表现，我觉得，吴振雄之死，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案，说不定吴振雄自知将死，才跟蒋成讲了那么多，最后他看了时间，让蒋成离开，是否表示，他的时间到了？有没有查过，吴振雄有什么厉害的对头，让他不得不甘心赴死？再说吴振雄的身形高大，一米八的个子，蒋成就算出手偷袭，也难保证一击必中，还能把吴振雄按到强酸池子里……”林翀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而赵磊脑中则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吴振雄脑袋会浸泡在强酸里，不仅仅是毁容那么简单…… 　　回到警局，赵磊开始仔细研究起吴振雄这个人来。按照目前能查到的资料，吴振雄1950年生，以前一直默默无闻，直到2005年，吴振雄55岁时，在香港某慈善会上出现，当场为某慈善活动捐款一千万，此后吴振雄才进入公众视线，在接下来的十几年，吴振雄在香港收购多家效益不佳的公司，涉及多个领域，并在2013年开始在燕京投资，收购两家公司，同时大量做慈善，以香港著名慈善家的形象活跃起来。至于2005年之前吴振雄是何许人，谁都不知道，资料也没有显示，而吴振雄的身家，巨额财产来历，都是个迷。 　　赵磊看着某杂志上出席慈善活动的吴振雄照片，这是一个满头华发、面容慈祥的老人，看不出什么特殊，但赵磊却死死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赵磊拿出那张纸，写下“1950？1955？”两个数字。 　　此时，蒋成又有线索通知赵磊，“老舅，这个我不太确定，不过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那天晚上我去送外卖，在吴振雄打开门时，我隐约闻到一股烟味。”“烟味？什么烟味，说具体点。”赵磊敏感地问。“就是香烟，像有人在屋里抽烟，不过不很清晰，隐隐约约的，你也知道，人鼻子很快会适应环境，进到房子后，我就没闻到了。”“好，我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那味很淡，好比一间房子里，如果封闭不通风，两个小时前有人抽过烟，两个小时后还能闻到一些烟味，就那么淡的烟味，所以我才没说。”蒋成解释说。 　　从调查结果看，吴振雄是不抽烟的，而吴振雄家前面的摄像头，也没有拍下当天还有其他人进入吴家的画面，如果蒋成所说属实，那么说明吴振雄家中肯定还有别人，这人还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出入吴家的，那么，很可能，这人才是凶手。但是通过对现场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第三人的痕迹，无论是指纹，还是其他信息，连烟灰都没找到。 　　赵磊把发现的疑点报告给李良，李良听后沉思片刻，说道：“这些疑点并不足以证明蒋成是无辜的，赵磊，你要加紧时间，死者情况特殊，香港慈善家嘛，上级压力很大，让我们尽快结案，我也只是应付说抓到犯罪嫌疑人了，不过证据不足还在搜索中，我能争取到的时间有限，你快去干活吧。”赵磊点点头，找到同事老徐，交代他出趟差，又给法医小美打了电话，让她准备好。随后赵磊联系林翀，让林翀从警校找来几名学生帮忙，一方面在吴振雄出事的小区继续加大搜索力度，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目击证人或其他有力证据，另一方面通过网络彻查吴振雄，多管齐下，与时间赛跑。 　　第21章 柳暗花明 　　很快，时间到了1月29日下午。赵磊在警局呆了三十几个小时，基本没休息，实在累极了，正准备伏案眯一会，却听到外面大厅传来一人的呼喊，“警察同志，救我，有人要杀我……”声音很大，却透着掩藏不住的恐惧。 　　赵磊出了办公室，打量着来人，看一眼赵磊就认出了他，这人叫董国，三十来岁，是警局的常客，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卖盗版光盘之类的事没少干，监狱蹲过几年，看守所去过几次，本地颇有名气的“老油条”。 　　董国看到赵磊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竟扑通跪下，抱着赵磊的腿呼喊道，“赵老大，救我，我有重要线索，你一定要救我。”赵磊皱皱眉头，心说自己这么忙，找两个刑警问问情况得了，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谁知道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人欠了钱来警局避难，转身就想走。 　　董国一看赵磊这态度，压低声音说，“事关吴振雄。”赵磊听后立马一个激灵，拉着董国走进自己办公室，还吩咐大家该忙啥忙啥。 　　进入办公室，赵磊把门关上，让董国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董国指了指窗户，赵磊会意把窗帘拉上，凑到董国身边，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线索？” 　　董国四下看看，确认周围安全后，才轻声说道：“赵老大，你要保证，你要保护我，我还不想死。” 　　“好，我保证会保护人，谁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我知道，他很可怕。” 　　“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赵老大你也知道我，一直不怎么上道，这不是最近手头紧，我就琢磨发点歪财，先说好，如果我提供的信息有重大价值，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抓我。” 　　“好，只要你提供的信息有重要意义，我可以不追究。” 　　“我最近在偷拍些东西，说起来挺杂的，有约会小三的，有美女换衣服的，还有些更劲爆，比如知名人士家暴等，这些东西，可以拿到网上卖钱。” 　　“这些能卖钱？” 　　“赵老大你有所不知，你知道暗网吗？” 　　“略知一二。” 　　“嗯，你知道就好说了，我偷拍了不少视频，拿到暗网上出售，不过一般的卖得都便宜，上次拍了一个领导跟下属开房的，还卖了不少钱。” 　　“说重点。” 　　“前天，我拍了一段视频，那段视频相当暴力相当凶残，我拿到暗网上，没有明价，而是以竞拍的方式，一直拍到20个比特币，这就相当于接近十万元人民币了，不过可恶的是，中拍的人迟迟没有付款，我心说可能是黄了，准备过几天再重新拍，没想到，从昨天中午到刚刚我来警察局，二十多个小时里，我就遭到三次暗杀！” 　　“你拍的视频，跟吴振雄有关？”赵磊问道。 　　董国苦笑一声：“何止是有关，基本可以说我清楚拍下吴振雄是怎么死的了。当时看到自己偷拍的画面，我也下了一跳，说实话，我第一次见这么狠的人，我也知道这视频的分量，在暗网上拍卖的标题就是‘实拍香港慈善家吴振雄之死真相’，还备注上凶残指数五颗星……” 　　“这么重要的证据，为什么不报警？”赵磊有些气愤。 　　“赵老大，你也知道，我手头紧，这不寻思赚点钱嘛，而且这视频目前只有我一人看过，现在给你不也一样吗，为了这视频，我差点挂了。昨天中午我吃过饭，准备出去逛逛，看有没有什么发财的门道，结果，我走在路上，真特么就是祸从天降，一个估摸有二三十斤的大花盆，从我头顶掉落，差几公分就把我拍死了，我当时又怕又气，抬头一看，身边那座高层建筑有一家窗户开着，大概七八层左右，探出个人头，看花盆没砸到我，他还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我一看就怕了，撒腿就跑。” 　　“那人长什么样子？” 　　“没看太清楚，不过我能确认，他就是我视频里拍到的男二号。我回到家里，一直没敢出门，把门窗都锁好，就这么呆着，后面一想，那小子肯定是为了视频来的，我马上把视频备份到网盘，加密后又拷了一份到优盘里，优盘揣在身上，也亏我命大，昨晚十一点多，我正好烟抽完了，看着外面感觉挺安全，就下楼买烟去了，刚买完烟，扭头想回去，就看到我家中火光一片，还传来一声爆炸，这下我知道了，那小子把我家炸了，这下视频原件没了，我害怕，想来警局，又有些不甘心，就打电话给我几个哥们，让他们来接我，家我也不回了，反正没什么家当，火警去就行了，我跟几个哥们也没说这事，就说找地方打个通宵麻将。打了一晚上麻将，到早上7点多吧，他们都要去上班，可我不敢独处，就又拉着两人，把车停在警局对面的停车场，在车上睡了一觉。这不一觉睡到下午，我们才开车去吃东西，刚行驶到路上，迎面一辆越野车就忽然失控迎着我们的车撞过来了，也亏着我那哥们车技好，往右猛打方向才避过一劫……” 　　“我看你还是舍不得把视频交给警方吧，这要卖了少说也能卖几万块。”赵磊看着董国，略带不屑地说。 　　董国装没听到，挠挠头又说道，“赵老大，说这么半天，你也知道我什么意思对吧。” 　　“这个当然，不过几万块我是没有，这样吧，我给你两千，算是意思一下，你也知道，我平时也没多少积蓄，能在警局蹭饭绝不回去吃”赵磊开始讨价还价，不过赵磊清楚，既然董国来到警局，肯定是要把视频交出来，多少给他点钱，也让他心里好过点。 　　“好吧，赵老大，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藏着掖着，视频就在这里，不过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对手非常可怕，你也知道我，平时就滑得像根泥鳅，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我，但这个人不一样，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我查出来了，还三次暗示我。”说着，董国从兜里掏出一个优盘，递给赵磊。 　　赵磊把优盘插到电脑上，这个优盘里只有一个文件，赵磊指着文件看看董国，董国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文件。赵磊打开文件，刚开始是一处豪宅外景，正是吴振雄的家，随着镜头推进，画面定格在吴振雄家的一面很大的落地窗上，从角度就知道，这是非正常拍摄的。画面继续，可以清楚看到吴振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又说着什么，然后就看到蒋成出现在镜头内，随后离开吴振雄家，最多半分钟，画面中又出现一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此人正是赵枫。从画面上看，吴振雄和赵枫似乎在争吵，不过几分钟后，赵枫应该是妥协了，摇摇头，二人开始布置现场，吴振雄把钱包丢在一边，把抽屉打开，赵枫则帮着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可以看到，赵枫手上戴着手套，然后赵枫拿起一个桶，往吴振雄家的盥洗池里倒起东西来，虽然看不清，赵磊却知道，这正是现场发现的强酸，倒完后赵枫负手而立，背对落地窗，吴振雄却拿起一把水果刀，自己坐在盥洗池前，背手举起水果刀，往自己后背捅了进去，接着把脑袋扎进盥洗池，挣扎几下后，没有了动作，从视频画面上还能隐隐看到，吴振雄的脑袋在强酸浸泡中迅速被腐蚀，不过吴振雄并没有起身或者剧烈挣扎，难怪董国说，第一次见这么狠的人，对自己都能下这种死手，这还算人吗？整个过程很短，也就两分钟，赵枫一直那样站着，背对镜头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可以看到，他的身子在不自主的抽搐，然后他转过身子，面对窗户，此时视频上的赵枫，脸上满是泪痕，随后赵枫离开镜头范围，过了几秒，再次出现，手里拿个苹果，死死盯着镜头，再然后赵枫拉下窗帘，视频结束。 　　“我敢肯定，在那个角度那个距离，这小子是看不到我偷拍的，但是不知为啥，他肯定发现有什么不对，我一看他离开镜头后，吓得我拔腿就跑，没敢走大门，翻墙出去骑上摩托车就跑了。回家后我仔细研究几遍，又在网上查了查，才知道死的那人叫吴振雄，大有来头，以前就以为是个普通富商，没想到还是个慈善家，这下我就开动脑筋，把视频放在暗网上拍卖，实际上，在你们发现吴振雄死之前十几个小时，我就知道了。”董国颇有些自豪地说。 　　“得亏你跑得快，那小子是狙击手，视力远超常人，而且身手很好，心狠手辣，要不是你跑得快，估计当晚就没命了。”赵磊说道，这一说，可把董国吓坏了，又露出一脸恐惧，拉着赵磊的手不肯放开。赵磊推开董国，让他在警局好好待着，把优盘上的文件拷贝后，拿起优盘去找李良。 　　队长办公室中，李良看完视频，深吸一口气，才说道，“真邪性，这个吴振雄真狠。”“队长，或许不应该叫他吴振雄。”赵磊又拿出刚刚小美给的报告，摊在李良面前。原来，28日下午，赵磊就让老徐去了趟廊坊，张之麟老家，找到当年张之麟母亲下葬的地方，上世纪九十年代，很多地方还是土葬，碰巧的是，张之麟母亲正是土葬，取得张之麟母亲尸骨后返回警局，提取DNA与吴振雄的做鉴定，经鉴定，二人DNA吻合度达99.97%，也就是说，二人存在母子关系。同时，赵磊接到线报，疑似赵枫逃离燕京，去往南方，目前赵枫已被列为全国A级通缉犯，想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案情明了，证据确凿，一二七港商吴振雄一案，是自杀，死者吴振雄，本名张之麟，涉嫌多起□□案、故意杀人案，自2000年九一六唐华失踪案后下落不明，2005年出现在香港，化名吴振雄，此时的张之麟已经整容，就是在杂志上常能看到的那个和蔼的慈善家的样子，不知何时结识赵枫，赵枫是2016年八二零密室自杀案的教唆杀人犯，2016年8月20日教唆自己父亲赵学忠在工地自杀，故布疑阵扰乱视听，而据掌握的情况看，赵枫还是2016年11月2日、4日、6日、8日四起地支连环杀人案的另一名凶手，与狱中关押的无名氏是师兄弟，二人同为张之麟徒弟，2017年1月27日张之麟在其豪宅内自杀，并嫁祸蒋成……至此，从1998年九一三奸杀案到2017年一二七自杀案，这段贯穿赵磊警界生涯19年的悬案告破，赵磊深深呼出一口气，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者，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赵磊心知，还有个赵枫在逃，此人心机智计，不在张之麟之下，是个可怕的对手，就像条毒蛇，蛰伏在暗处…… 　　第22章 还没结束 　　1月30日，赵磊带着外甥蒋成，拉上林翀，三人一顿胡吃海喝，很久没这样放松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 　　蒋成先说道：“老舅，林叔叔，你们说，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狠心的人，把自己弄死就罢了，还把脸泡在强酸里，这得多疼啊，你们说，就为了陷害我这么个小人物，至于吗？” 　　赵磊和林翀相视一笑，说道：“还记得张之麟说的那句话吗？‘浮沉半生未逢敌手’，此人极为自负，心思缜密，我自认，他远在我和林老弟之上，可能真是大半辈子没有人能做他的对手，觉得太过寂寞，你知道《美人鱼》里那首歌吧，‘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他无敌够了，看透生死，这不才用自己的死又给咱们出个难题嘛。” 　　林翀又补充道：“这种人的心理，一方面不把警方放在眼里，另一方面又希望警方能够重视他，甚至畏惧他，年少时的遭遇，让他心理畸形、性格怪癖，同时自视甚高，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一再作案挑衅警方，不过，即便是最亮的星，也只能存在于黑暗中，太阳出来，光明就让他无处遁形。” 　　蒋成略有所思，又说道：“那个赵枫也厉害，虽然我没见过他，不过听你们说起的案子，感觉不比张之麟差啊。” 　　“赵枫跑路了，现在全国通缉，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落网。”赵磊有些官方地说道。 　　“那个董国呢？说起来，要不是他碰巧拍下张之麟自杀经过，这案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破，我估计还在局子蹲着呢。” 　　“他呀，这小子虽然不上道，不过倒是有眼光，早在几年前就给他那房子投保了，那房子虽然是老房，不过位置还行，保险公司赔了不少钱，现在拿着钱在海南潇洒呢。说起这案子，还真要谢谢他，小成，为了帮你，我可是自己掏腰包给董国两千块钱，你快发工资了吧，记得还我。”赵磊半开玩笑说道。那晚，他们喝了不少酒，说了很多话…… 　　1月31日上午，赵磊宿醉酒还没醒，口渴起来喝水，这天正好休班没去警局，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却传来邮件提示，赵磊猛地坐起来，打开邮件：赵警官，抓紧时间，2月1日海南见。没有署名，末尾是一枚红透的枫叶…… 　　第23章 男童惨死 　　燕京警局里，小刘问道：“赵哥，你从警这么多年，遇到的最残忍的凶杀案是哪个，给讲讲吧。” 　　赵磊点上一根烟，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2001年，本市发生的连环男童被杀案，你可听说过？那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凶手，虽然他也是个可怜人……” 　　说着，赵磊仿佛回到2001年的初夏…… 　　2001年6月8日，正值初夏，一大早的，这天就有点热，赵磊在去警局路上，觉得口渴，想买瓶水喝。刚好他路过的那一带位置较偏僻，走了约么七八分钟还没找到一个卖水的店面。前方大概一百米，一条巷子里刚好看到一家挂着“烟酒糖茶”招牌的小店，赵磊就迅速往小店那边走。 　　到小店门口，赵磊还没进去，迎面走出一人，此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长相颇为英俊，上身穿白衬衣下身穿牛仔裤，这人行色匆匆，手里提着一桶洗衣液，让赵磊留意到他的，是他在大热天里还戴着一副手套。出于职业敏感，赵磊拦住此人，出示证件后，赵磊问他为何要戴手套。 　　经过盘查，此人名叫刘长安，家住附近，是一名司机，而他之所以戴手套，是因为手上有疾，在赵磊的要求下，刘长安才不情愿地摘下手套，果然，他的双手上有很严重的白癜风。 　　赵磊又问他：“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 　　“警官，我上班快迟到了，所以比较着急。”刘长安解释道。 　　赵磊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刘长安好像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放走刘长安，赵磊到小店里买了瓶水，随口问店里老板：“刚才那个刘长安，经常过来买东西吗？” 　　店老板点头说道：“是啊，长安住在附近，经常过来。这不，又买了一桶洗衣液。” 　　“又买了一桶洗衣液？这句话什么意思”赵磊继续问道。 　　“他昨天才买了一桶，今天又买了一桶，就是这个意思。”店老板又解释说。 　　赵磊又问乐一些刘长安的基本情况，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不过这个连续买两桶洗衣液，却让赵磊有些怀疑。 　　赵磊来到警局，开始写昨天破坏的一起绑架案的报告，本来应该是昨天写的，不过昨天实在太累，就回去睡了。毕竟，为了抓绑匪，赵磊在外面连续工作近二十个小时，才成功蹲到绑匪并抓获，赵磊也不是铁打的，也要休息。 　　报告写到一半，警局接到报案，在某居民区发现尸体。迅速出警，来到案发现场，拉好警戒线，赵磊和同事开始勘查现场，现场在一条巷道内，位置很偏，少有人至。看到尸体的时候，赵磊火冒三丈，一股巨大的愤怒从心头升起。 　　死者是一名男童，年龄应该在10岁到12岁之间，面部肿胀发绀，颈静脉怒张，尸斑呈暗紫色，而其下身，生殖器被人切掉，而在死者身边，还放着一个洋娃娃。 　　“这还是个孩子！”赵磊强忍心头怒火，认真勘查，不漏下任何线索。 　　经过现场勘查，初步判断死者死于窒息，死后被切下生殖器，现场没有留下太多血迹，却有很明显的芳香味残留，经提取，应该是类似洗洁精、洗衣粉之类的东西所留，现场被清理过，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或者脚印。 　　报案人是上午路过巷道的中年妇女，据该妇女所述，她在外出买菜时经过巷道，这条路到菜市场比走大路近很多，平时买菜经常走这条路，没想到今天却遇到这种事，立刻报警。 　　回到警局，警方对比死者衣饰特征，发现与昨晚一对夫妇所报失踪案的儿子很像，就迅速联系这对夫妇。很快，这对夫妇赶到警局，确认死者就是他们的儿子。 　　安抚完家属，警方与这对夫妇询问相关情况，得知死者名叫小阳，今年11岁，昨晚吃过晚饭后小阳离开家，在离家不远的小广场和几个小朋友玩。以前小阳也经常在晚饭后出去玩，家里没有在意，只是直到昨晚九点多，小阳还没回家，夫妻两人觉得有些奇怪，就去小广场找孩子，发现以前小阳的玩伴都回去了，到小阳玩伴家里去找，连续找了四五家，他们都表示小阳今晚没有出去玩，夫妻又在附近找了半个多小时，没有发现小阳，才报警，警方也出警找了大半宿，没有收获。因为没超过24小时，不能定为失踪人口。没想到今天上午找到小阳，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夫妻两人在警局哭得凄惨，相互埋怨，不过这也于事无补。经过询问，二人均有正当职业，都是很普通的小老百姓，也没跟人结怨，小阳平时也很乖巧，像个羞答答的小女孩，从不欺负别人，别的孩子看他老实乖巧，也不欺负他，再说一个孩子，就算惹了事，也不至于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人。 　　赵磊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男童女孩布娃娃易性癖？ 　　送走小阳的父母，尸检初步报告出来了，死者小阳，身高一米三，体重三十五公斤，死因是窒息，死后被人割下生殖器，死亡时间在6月8日早上5点到7点，死者体内没有检测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不过现场地面却提取到大量的非离子型表面活性剂，证明有人用洗涤剂清洗过现场。现场发现的布娃娃，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随便哪个店里都能买到，是那种比较廉价大众的布娃娃。 　　第24章 另有其人 　　赵磊看着检验报告，立刻起身出了警局，开车赶往早上买水的小店。来到小店，赵磊找到一桶和刘长安买的同品牌的洗衣液，又拿了几桶其他品牌的，赶回警局进行化验。 　　经过化验比对，现场提取的洗涤剂和刘长安购买的洗衣液完全吻合。 　　赵磊把自己的推断报告给副队长李良，经过警方分析，认为刘长安可能具有作案嫌疑，“马上申请逮捕令，抓捕刘长安。” 　　接下来，警方很顺利找到刘长安，刘长安刚把老板送回家，自己在老板家外不远吃饭。刘长安是一名私家车司机，给老板开车，每天工作比较固定，很好找。 　　审讯室内，赵磊审问刘长安。 　　赵磊：“姓名、年龄、职业。” 　　刘长安：“刘长安、26岁、私家车司机。” 　　赵磊：“6月7日晚上6点之后，在哪里，做什么，有谁能证明？” 　　刘长安：“6月7日晚上6点半，我把老板送回家，然后自己吃过饭，回家里看电视，到晚上10点多就睡下了。不过我自己住，没人能证明。” 　　赵磊：“6月8日早上5点到7点，在哪里，做什么，谁能证明？” 　　刘长安：“6月8日早上6点多我起来，洗刷完后吃过早饭，然后去买洗衣液，还碰到警官你了。” 　　赵磊：“为什么要连续购买两桶洗衣液，这两桶洗衣液现在何处？” 　　刘长安：“今早买的洗衣液还在老板车上，昨天买那桶吃饭的时候忘在饭馆了，家里有些衣物要洗，就又买了一桶。” 　　赵磊：“你平时都戴着手套吗？” 　　刘长安：“差不多吧，一般在家里才摘下来，在外面怕吓着别人，就基本都戴着。” 　　赵磊：“你认识小阳吗？”说着，赵磊拿出死者小阳生前的照片给刘长安。 　　刘长安拿起照片看了几秒钟，说道：“不认识，我除了上班、吃饭，就是在家待着，很少接触小孩子。” 　　赵磊：“你有女朋友吗？” 　　刘长安摇摇头说道：“我家庭不好，是外来务工的，现在虽然收入还行，不过，也就是个司机，工作一般，女孩子不喜欢和我交往。” 　　赵磊又问道：“你长这么帅，也没人喜欢你？” 　　刘长安有些腼腆地一笑：“我这工作就是接送老板，很少跟异性打交道。” 　　赵磊觉得再问下去，可能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线索，需要从刘长安的人际关系、活动范围、生活规律、家庭背景等方面入手。 　　从刘长安家中调查回来的警员表示，确如刘长安所说，家里堆了不少衣物，还在刘长安老板车上找到一桶没打开的洗衣液。刘长安背景很简单，高中学历，老家湖南，在燕京工作四年，一直跟着老板给老板开车，家里有一父亲健在，未婚，家庭条件不好，在老家那边确实是都知道他家穷，其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磊点上一根烟，思绪有些乱，从小阳遇害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一名心狠手辣、冷血变态的人，但是刘长安给他的感觉，太过普通，或许是刘长安善于伪装，目前来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刘长安是凶手，总不能因为他买了一桶洗衣液就断定他是杀人犯。赵磊看看时间，跟同事打了招呼，赶去警校。 　　到警校找到林翀，赵磊把这件案子跟林翀详细描述，林翀听到凶手作案之残忍，也是异常愤怒，冷静下来后开始分析，说道：“赵哥，从你的描述来看，我也觉得这件案子的关键之处有几点，一是小阳父母所说的，小阳性格乖巧，像女孩子，二是小阳被凶手割下生殖器，三是现场发现的布娃娃。从犯罪心理学来推测，凶手很可能是有易性癖之类的心理疾病，小阳女孩子般的性格刺激到凶手，凶手割下小阳生殖器，并留下布娃娃，是一种暗示，比如是说小阳这孩子就应该做个女孩，诸如这类的，凶手应该对性别很敏感，或者是对性别有病态的执着。有没有在刘长安家中发现女装？我觉得凶手有可能还有异装癖。” 　　赵磊听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刘长安身上没有找到什么特殊的，他家里也很正常，可能是他隐藏太深，不过至少现在并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如果没有进展，什么时候放刘长安？放他之前跟我说一下，我想到一个主意。” 　　赵磊并没有问林翀想到什么主意，只是回答：“没找到证据的话，明天下午1点钟就放了。” 　　赵磊回到警局，刚点上烟，刘长安的老板来了。刘长安的老板叫许家哲，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高管，四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气度不凡，跟某个经常出演皇帝的明星颇有些神似。赵磊打量着许家哲，跟他谈起刘长安来：“许先生，对于你司机刘长安，你有什么看法？” 　　许家哲说道：“长安这孩子很踏实，没什么不良嗜好，工作认真，开车从来没出过意外。” 　　赵磊：“你是如何认识刘长安的？” 　　许家哲：“四年前来燕京，那时候刚好我以前的司机生病住院，我就发了一则招聘启事，长安看到招聘启事就来应聘，我看他年轻，本不想录用，不过他家庭条件不太好，着急用钱，我又看他开车技术不错，就想先试用一个月，一个月下来，我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话不多，为人老实，勤勤恳恳，就一直让他给我当司机了。” 　　赵磊：“刘长安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许家哲：“没有，长安一直很安分，我给他的待遇比一般司机要高一些，他也很感恩，总之，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长安心地善良，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赵磊笑了笑，说道：“许先生请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如果刘长安是清白的，在他协助调查完之后很快就会出去。不过如果他真犯了事，我们也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谢谢你的配合。” 　　许家哲没有再说什么，看看时间，起身告辞。 　　赵磊忽然叫住许家哲，追问道：“许先生，你知道刘长安一直单身吗？为什么他没有女朋友，我看他长得挺帅的。” 　　许家哲回答说：“长安单身我知道，我也问过，怎么不找个女朋友，长安说准备回老家找，具体的也没说，这种感情上的私事，我也不太好问。” 　　送走许家哲，赵磊又在纸上写道：单身帅哥。 　　6月9日中午12点多，赵磊在警局门口抽烟，看看表，马上到时间放刘长安了。赵磊有些无奈，却又没有证据，没办法，到时间只能放人。这时对面迎面走来一人，正是林翀，不过林翀的扮相，却让赵磊大跌眼镜，只见林翀带着假发，抹着口红，脸上还涂了一层粉，脚踩高跟鞋，穿一身连衣裙，不过林翀身形健硕，一米八的大个，还穿着高跟鞋，完全显得不伦不类。赵磊深吸一口烟，问道：“我说老弟，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翀对赵磊一笑，说道：“赵哥，按照我的推理，凶手如果真有易性癖或者异装癖，在看到我这个样子时，肯定会有比较特殊的反应。” 　　下午1点钟，由于没有找到有力证据，刘长安被释放。刘长安走出警局，在门口路过赵磊和林翀身旁，林翀扭着腰，走进赵磊说：“警官，给根烟嘛。”声音故作嗲气，赵磊很配合递出一根烟，还给林翀点上。刘长安撇撇嘴看了眼赵磊和林翀，然后又指了指赵磊，离开赵林二人，边走还边说：“什么玩意儿。” 　　待刘长安走远，林翀摇摇头对赵磊说：“赵哥，我觉得不是他。他的反应太过正常，跟其他路人的反应一样，嫌弃、鄙视，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如果是凶手，他肯定会流露出一些别的情绪，比如激动、吃惊、仇恨、凶残等，这些我都没有捕捉到。有些东西可以伪装，但是有些东西却装不出来。” 　　赵磊没表态，只是派人盯着刘长安。 　　第25章 连续作案 　　6月11日中午，燕京城东又发现尸体。死者在城东某条街上垃圾箱旁被人发现。赵磊赶到现场，发现死者和小阳很像，也是男童，年纪更小，看起来不超过十岁。同样是面部肿胀发绀，颈静脉怒张，看来是窒息而死，下身生殖器被割掉，身旁还放着个布娃娃，现场留下大量血迹，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没有清理过。 　　在警方勘查的同时，闻讯赶来不少群众，有群众认出了死者，并迅速通知死者家属。死者母亲随后赶到，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立刻失声痛哭。据死者母亲说，死者叫小亮，今年才八岁，上午11点半放学，家离学校很近，一直都是自己走路往返学校，今天也不例外，家里没人接送。应该是在放学回家路上遇害。 　　根据法医初步尸检结果，死者死于窒息，死后被割下生殖器，死亡时间在6月11日上午11点到12点之间，现场的血迹都来自死者，没有发现凶手的痕迹。死者被人发现的时间是中午12点半，初步推断是死者放学后被人掳到垃圾桶旁，实施犯罪后凶手逃离现场，之后没多久死者被过往的行人发现，并报案。目前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小亮的同学也没有和小亮结伴而行的。现场没有认真清理，不过凶手倒是小心，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赵磊跟死者母亲问起情况：“小亮这孩子，平时表现怎么样，听不听话？” 　　小亮母亲：“这孩子从小就很听话，特别乖巧，一点都不像别的男孩子那么调皮。” 　　赵磊觉得抓住了什么，连忙问道：“是不是像个女孩子那样？” 　　小亮母亲：“嗯，的确是有一点，他在小时候就问我，为什么女孩子可以穿连衣裙，还可以穿牛仔裤，而他只能穿牛仔裤，不能穿裙子，我跟他解释过男女有别，裙子是女孩子才可以穿的，他还说，当女孩子好，能穿更多漂亮衣服。而且小亮的性格，真的就是像小女孩一样。” 　　赵磊马上联系跟踪刘长安的警员小王，问道：“刘长安这两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小王回答：“刘长安一直没有离开过警方视线，一直处于监控中。” 　　赵磊又问：“那刘长安都去过哪里，做了什么？” 　　小王：“没什么特别的，昨天送他老板去城东某酒店开会，他老板住在那家酒店，他就回来了，回来后除了吃饭就一直待在家里。赵哥，等一下，刘长安出门了。” 　　赵磊：“他去过城东？继续监视，看他去哪。” 　　小王：“是啊，昨天下午回来的，老板不在，他把老板的车停在自己楼下了，这会儿开车走了，我们正在跟。” 　　根据小王那边传来的消息，刘长安开车去城东某酒店接他老板，接上他老板许家哲后，回到许家哲家，刘长安把车子停下，自己打车回家，中间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还是那样循规蹈矩。 　　如此一来，刘长安的嫌疑可以排除，他没有作案时间。 　　警局里，副队长李良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阴着脸，把刑警队的人叫到一起开会：“连续两起案子，手段残忍、性质恶劣，现在领导都把注意力放在这两起案子上了，已经并案，外界媒体甚至以‘天子脚下惊现连环变态杀手 警方束手无策’为标题开始大肆报导，外面人心惶惶，咱们的压力很大，我已经在局长那里立下军令状，一周之内必须破案。赵磊，刘长安那边如果没有问题，把小王他们叫回来，加大排查力度，人手不够，别再往外分人了。”赵磊想说些什么，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口，点头答应。掏出纸又写上：异同点。 　　下午下班后，赵磊来到警校，找到林翀。吃饭的时候，赵磊把中午发生的案子讲述一遍，让林翀帮着研究研究案情。 　　林翀听完后，思索良久，才说道：“赵哥，两起案子应是一人所为，第一起案子，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选择在偏僻的巷道，并提前在6月7日晚上就控制住受害人小阳，在6月8日早上作案，并清理现场，还用洗衣液洗过血迹，从中可以看出凶手很小心、谨慎；第二起案子，6月11日中午受害人小亮在放学回家路上，那条路不是很偏僻，常有人往来，凶手杀害小亮并割下小亮生殖器后离开现场，没多久尸体就被人发现，而且现场没有清理过，我感觉，从第一起案子到第二起案子，凶手作案手法更加娴熟，心理素质更加稳定，甚至他判断，即便不清洗现场的血迹，警方也没法抓到他。两起案子受害人都是男童，从其家属的讲述来看，这两个男童都有些偏女性化，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现在外面媒体炒得沸沸扬扬，还讽刺警方办案不利，作为一个变态杀人犯，如果我是凶手，看到媒体评论，我会更加兴奋，很可能再次作案，而且作案的间隔会缩短，甚至会更大胆，以满足变，态心理。另外，此人具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两次作案均没有留下明显痕迹，而且观察力很强，他一定注意到两名受害人的性格特点都是偏女性化的，甚至可以推测，此人家境较好，有足够时间观察受害人，而两起案子相距较远，很可能他有交通工具，这个凶手不是普通的穷凶极恶的歹徒，更像是精明的猎人，在暗处观察猎物，然后出手。” 　　听完林翀的分析，赵磊想到一个人。而此时，赵磊和林翀身旁走过一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小男孩正穿着一件连衣裙。小孩身后跟着一中年男人，小男孩还回头喊道：“爸爸，爸爸，你快点，我要那个新到的洋娃娃。”声音奶声奶气，更像个女孩子。赵磊和林翀同时起身，付完账后林翀跟在这对父子身后，赵磊则开车离去，临走打个手势，意思是保持电话联系。 　　别了林翀，赵磊发动汽车，同时给警局同事打去电话，让小王带人去许家哲家，自己随后就到。小王前面监视刘长安时，去过许家哲家附近，知道地方，跟赵磊说明后，相约在许家哲家集合。 　　十几分钟后，赵磊赶到许家哲家，看到小王的警车已经停在许家门口，刚打开车门，却看到从许家出来的小王。迎上去问：“怎么回事？”小王回答：“赵哥，许家哲不在，大约半个小时前，许家哲开车离开，只有他妻子在。打过许家哲的电话，却没有接通。” 　　赵磊又敲开许家的门，开门的是许家哲的妻子，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身材很好，保养不错。赵磊表明身份，开门见山：“你好，许家哲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许妻：“没什么，家哲一直这样，工作上很上心，应酬也多，常常外出，我也不过问。” 　　赵磊：“你和许家哲的夫妻感情怎么样，请如实回答，我们怀疑许家哲涉嫌两起杀人案。” 　　许妻：“感情很好，家哲很照顾我，我不相信他会杀人，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赵磊：“这个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可以在你们家里看看吗？” 　　许妻：“可以，你们随便看吧。” 　　赵磊带着小王在许家查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线索。但是在赵磊心中，却隐隐感觉这个许家哲，或许并不是表现出来那么简单，只是个单纯的公司高管，很可能，他就是连环男童被杀案的凶手。 　　正准备离开许家时，林翀打来电话，赵磊马上接听，电话那边传来林翀虚弱的声音：“赵哥，快带人过来，刚才吃饭地方往前走两个红绿灯，那孩子，已经出事了。” 　　赵磊如遇雷击，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孩，现在就出事了！马上开车赶往林翀所说的地点，同时通知警局增援…… 　　第26章 釜底抽薪 　　赵磊赶到事发地，看到林翀头上已经简易包扎过，而林翀身边不远，就是那个穿着连衣裙的小男孩，只不过，此时的小男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死者面部发绀，颈静脉怒张，生殖器被割下，身下有大量的血迹，身旁还放着一个布娃娃。而赶过来的小孩父亲，双膝跪地，失声痛哭。经询问调查，死者名叫乐乐，年七岁，正如赵磊和林翀所见，和父亲出来买洋娃娃，不过其父在玩具店里结账的时候，小男孩不见了，林翀一直跟着小男孩，看到一人身着黑衣，手拿一个布娃娃，把孩子引出玩具店，一直引到这条路上，路上没什么人，林翀怕那人对小孩不利，准备出手制止，头部却遭到重击，陷入昏迷。等林翀醒过来时，就看到乐乐已经倒在血泊中，凶手已不知所踪，而后在林翀给赵磊打过电话后，乐乐的父亲才找到这边，看到这一惨剧。现场和前面一起案子很相似，凶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实行犯罪，然后离去，现场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袭击林翀的凶器应该是棍棒之类的钝器。 　　这时，小王的手机响了，小王一看号码，低声说道：“许家哲。”赵磊示意小王打开免提，然后接通电话：“喂？”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大舌头的声音：“喂您好，哪位，您前面打电话了？”听声音正是许家哲。赵磊拿过电话说道：“许先生，我是燕京警局刑警队赵磊，请问你现在何处？”“哦赵警官啊，我在朋友这边参加派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说下位置，我马上过去。”随后，赵磊按照许家哲说的位置，驱车前往，同去的还有刑警小王、林翀。其他人带着乐乐的尸体和其父亲回警局调查。 　　十分钟后，赵磊等人到达许家哲所说的地方，这是一家高级饭店，会所性质，普通人进不去，出示证明后，赵磊等人进去找到许家哲。会所里布置讲究，参加派对的人不少，看穿着打扮，就知道都是些有地位的成功人士。许家哲手里正端着一杯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红酒的颜色显得格外狰狞，好似人血。赵磊把许家哲手中的酒杯放下，让小王带回去化验，拉着许家哲到了一个包间，问道：“许先生，今晚6点到现在，你在哪里？” 　　许家哲看看赵磊，醉眼朦胧地说：“赵警官，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晚上六点多我从家里出来，朋友邀我参加派对，一直喝到现在，我看看几点了。”说着，许家哲晃晃手表，指指表说：“这都快十点了，喝了快四个小时，有些醉了。” 　　赵磊又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喝酒？” 　　许家哲有些不解看向赵磊：“是啊，一直在喝酒，怎么了警官，哦没事，这家会所有代驾，我不会酒驾的，你放心。” 　　赵磊没搭理他，出来包间跟林翀小王递个眼神，分头询问在场的人。派对的组织者是许家哲公司的合作伙伴，参加派对的人大都是这两家公司的管理层，经询问，许家哲确实一晚上都在喝酒，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赵磊又拉着许家哲上警车，带回去做酒精测验。出来会所，赵磊打量起许家哲的座驾——一辆九成新的奥迪A6。示意许家哲打开车门，赵磊摸了下发动机，让小王去找温度计，记录数据…… 　　当晚小王把许家哲带回警局，赵磊又让同事老王把刘长安带回警局。“如果盯着刘长安的人没撤回来，或许这起案子就不会发生。”赵磊颇为懊恼地想。回到警局，分别审问许家哲和刘长安，不过跟前面一样，二人都是什么也不说，审讯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而许家哲体内酒精浓度高达120mg/100ml，属于醉酒，跟其所说的一直在会所饮酒一致。表面看起来，案情似乎毫无进展。 　　赵磊并不放弃，他找来技术人员，模拟当时的情形，按照许家哲所说的，晚上六点多就开车到会所，再到晚上十点，接近四个小时时间，如果真是这样，那许家哲的车，发动机温度绝不可能太高。事实证明许家哲一定是在晚上九点多开过车，而在那种派对上，许家哲中间消失一会儿，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只要推说自己是酒喝多了去上厕所即可。赵磊拿出一张纸，迅速标注起来，按照当时从案发现场赶到会所的时间，开车需要十分钟，往返就需要二十分钟，再加上作案时间，预计大概要四十分钟，这样一来，如果许家哲消失这么长时间，别人肯定会发觉。 　　“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赵磊反复思索，看向林翀，林翀说道：“赵哥，我再去研究一下现场到会所的距离，我觉得，应该是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说完林翀和小王一起离开警局，赶去案发现场。 　　赵磊让老徐彻查许家哲，自己则在警局里思考案情。反复推演几次，从6月8日早上凶手第一次作案，到6月11日当天凶手连续作案两起，都没有留下有价值的证据，可见凶手之狡猾、心思之缜密。 　　一直到后半夜，也就是6月12日凌晨三点多，林翀先打来电话，带来好消息：从案发现场到会所有一条捷径，开车过去只需要三分钟，一个往返也才六分钟，加上作案的时间，如果一切顺利，总共十五分钟可以完成。凌晨四点，技术人员在用许家哲的奥迪A6做模拟实验时，发现重大线索，在许家哲车的副驾驶上，提取到和案发现场布娃娃成分一致的化纤。早上六点，老徐又传来捷报，经过调查，许家哲身世特别，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在孤儿院常常被比他大的男孩子欺负。赵磊迅速记下这几条重要线索，不过单凭这些，要定许家哲的罪，还是远远不够，从现有资料来看，6月8日许家哲第一次作案，刘长安帮助许家哲洗掉现场的血迹，第二次6月11日在城东，也是刘长安于6月10日就把许家哲送到城东某酒店，6月11日晚，许家哲第三次作案，刘长安还袭击过林翀，三起案子，应当都是许家哲所为，而刘长安，则是帮凶，不过许家哲老谋深算，城府颇深，很难从他身上突破，只有从刘长安身上找突破口。此时，赵磊在警局同事办公桌上，看到一张VCD碟片，封面上，正是王家卫导演的经典作品——《春光乍泄》，一部由张国荣和梁朝伟主演的关于同性恋题材的电影。赵磊微微一笑，打通技术人员的电话。 　　6月12日早上7点，林翀来到警局，赵磊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翀，林翀听完，拍手称赞，表示同意赵磊的方案。 　　早上8点，赵磊提审刘长安。 　　赵磊：“刘长安，你和许家哲不仅仅是司机和老板的关系吧。” 　　刘长安沉默不语。 　　赵磊：“你和许家哲，是伴侣。你爱许家哲，对吗？” 　　刘长安还是不说话。 　　赵磊：“因为你爱他，所以你帮着他杀害三名无辜男童。你甚至想，如果一旦事情败露，你可以替许家哲顶罪，替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对吗？” 　　刘长安依然沉默。 　　赵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实际上，许家哲并不爱你，自己看吧。”说着，赵磊把一个文件袋丢在桌子上，推给刘长安。 　　刘长安有些疑惑，慢慢打开文件袋，里面放着很厚的一沓照片，刘长安拿起照片翻看起来。 　　赵磊一边观察刘长安脸色变化，一边继续说道：“看到了吧？许家哲是个双性恋，你看到的第一组照片，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是许家哲包养的情人；再往后翻，看到没，和许家哲搂搂抱抱的那个英俊男子，你看看，那男子比你强多了，他是许家哲所在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也是许家哲真正深爱的人，相比之下，你只能算是许家哲的玩物……” 　　“够了，不要说了！”刘长安忽然失控，怒吼道。 　　赵磊还不满意，他要彻底击溃刘长安的心理防线：“许家哲不仅仅是个双性恋，还是个有易性癖、异装癖的心理变态，他凶狠残暴，嗜杀成性，连七八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甚至，他还想让你替他顶罪，这样一来，他不过损失一个玩物、一个司机，随时可以再找，而你，却要替他赴死。你觉得值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家的父亲？为了这样一个残忍的凶手，为了这样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你就要断送自己性命？你觉得这是爱吗？在我看来，简直是愚蠢，就算你替许家哲去死，许家哲也根本不会记得你，马上他可以再找一个更年轻、更英俊的玩物，或者跟他董事长的儿子在一起，而你的死，根本毫无价值！”赵磊声音逐渐严厉，他知道，这时候的刘长安，已经经不起这些咄咄逼人的言语了。 　　果然，在赵磊找来的“证据”面前，在赵磊不断的打击之下，刘长安彻底崩溃，随后交代一切。 　　诚如赵磊推断，刘长安和许家哲的确是伴侣，二人是同志。而许家哲，男女通吃，是个双性恋。许家哲很早之前就跟刘长安透露过，他最讨厌那些明明是男孩子，还跟个小姑娘一样的小孩，恨不得直接掐死。直到前几天，许家哲又告诉刘长安，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发现了很多这类的男童，他实在压抑不住，想杀人，并给刘长安看了一份名单，名单上写着“小阳、小亮、乐乐、XX、XXX”，一共五个名字，并在每个名字下发备注了位置、路线。于是6月7日晚上，许家哲让刘长安开车，在小阳家不远等着，在小阳出去玩的时候绑走小阳，当时还没想杀人，但是小阳一直在哭，还说要告诉警察叔叔，把这两个坏人抓起来，这惹恼了许家哲，在6月8日早上，许家哲杀害小阳，因为担心会留下痕迹，刘长安去买了洗衣液清理现场，却被赵磊碰到，并盘问。事后，赵磊根据在现场发现的洗衣液，抓捕刘长安，不过经过调查，却没有找到有力证据证明刘长安是凶手。无奈放掉刘长安，并派人盯梢，刘长安有所察觉，并未再次作案，只是在6月10日把许家哲送到城东后回家，6月11日许家哲在小亮放学路上杀害小亮，同时刘长安嫌疑基本排除，警方把注意力放在许家哲身上。这期间，刘长安多次联系许家哲（二人联系用的是不记名的黑电话卡），让许家哲收手，可是许家哲已经沉浸在杀人的乐趣中，特别是在看到媒体报道的警方对此束手无策的消息，更让许家哲兴奋，于6月11日晚，许家哲联系刘长安，让刘长安去乐乐家附近盯着乐乐，一旦乐乐外出，马上通知许家哲，而许家哲早已计划好，参加派对，制造不在场证明，等刘长安找到机会通知许家哲时，许家哲假装上厕所，迅速开车走近路到达案发现场附近，利用布娃娃把乐乐引出玩具店，到没人的地方伺机动手，因为发现林翀跟在后面，远远在后面观察的刘长安就出手偷袭林翀将之击昏，许家哲作案后迅速离去返回会所，来回仅仅用了15分钟，会所里一起参加派对的朋友也都喝了不少酒，中间并没有发现许家哲离开。许家哲曾经嘱咐刘长安，如果被抓，只要一口否认，警方没有证据根本治不了他们的罪。而那时的刘长安则想，一旦东窗事发，就由自己来顶罪，保全许家哲。却没想到许家哲根本不爱他，还同时跟别人交往，在赵磊凌厉的攻势下，和盘托出。 　　赵磊出来审讯室，满意地看着刘长安的供词，对林翀挥挥手，林翀在外面通过监控，已然知晓刘长安已经招供。林翀走过来拍拍赵磊肩膀说：“赵哥，你这招釜底抽薪可真狠，你是怎么想到的？”赵磊咧嘴一笑说：“你看过《春光乍泄》吗？”林翀摇摇头，表示没有，赵磊又说道：“回头看看吧，很棒的片子。”实际上，所谓许家哲和俊男美女的亲密照片，都是赵磊让技术人员在电脑上处理过的，细看就能发现处理痕迹，不过刘长安看到照片情绪激动，赵磊又在一旁煽风点火，这才被愤怒和欺骗蒙蔽双眼，没有认真判断照片的真伪。 　　有了刘长安的口供，结合其他线索，为许家哲定罪，已是板上钉钉。审讯室中，赵磊把刘长安的口供念给许家哲，本以为许家哲会负隅顽抗，不料许家哲微微一笑，转而说道：“赵警官，长安这孩子，还是太年轻，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利用他对我的猜忌，才让他招供的吧。唉，千算万算，我还是没有把长安算进去，我认罪，另外，我想请求你，能不能在法庭上帮长安求情？他都是被我蛊惑的，而且他主动承认罪行，在量刑上，应该会从轻处罚吧？”许家哲提到刘长安，眼里流露出爱意。 　　赵磊知道，许家哲是真的爱刘长安的，而刘长安也对许家哲死心塌地。赵磊说道：“刘长安涉嫌包庇罪、故意伤害罪，情节很严重，不过鉴于刘长安主动交代罪行，我会如实上报，具体怎么判，还是要看法院。” 　　许家哲点点头表示认同，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还给赵磊讲了个故事： 　　很多年前，在孤儿院有个小男孩，他一出生就在孤儿院，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探望，慢慢长大，小男孩长得很漂亮，但是却性格内向，胆小怕事，像个女孩子，孤儿院大一点的男孩子都欺负他，说他是“二椅子”，连小男孩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做个女孩子会更好？有一天，孤儿院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把小男孩堵在厕所里，掏出小男孩的生殖器玩弄，甚至为首的那个大孩子，把小男孩按在地上，鸡~奸了小男孩。小男孩忍着痛，没敢跟任何人说。在一天夜里，小男孩用一把剪刀，剪掉了为首的那个大孩子的生殖器。这件事被孤儿院压了下来，大孩子被送到外地孤儿院，从此，孤儿院里没有人敢欺负小男孩。随着小男孩一天天长大，童年的阴影却一直忘不掉，甚至有时候还会做那个可怕的噩梦，梦到一个大男孩压在自己身上……长大后的小男孩成为一家公司高管，娶了美娇娘，但是他发现自己，不是单纯的异性恋，而是双性恋。后来他遇到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小伙子是他的司机，很快，二人坠入爱河。而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对那种性格懦弱、像小女孩一样的男童，充满恨意，甚至想要杀之而后快，再后来，他和司机小伙绑了小阳，并杀害，再下来是小亮，再下来是乐乐，直到被抓…… 　　第27章 游戏开始 　　赵磊看着听得入神的小刘，说道：“好了，这就是我要讲的，我所见过的最残忍的凶手。转而想想，许家哲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小刘问道：“那许家哲最后怎么了，刘长安又是怎么判的？” 　　赵磊说：“许家哲涉嫌三起故意杀人案，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刘长安因为主动承认罪行，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算起来，去年应该就出狱了。” 　　小刘又问道：“那赵哥，你前面说过那起离奇的绑架案，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过档案，记录得很模糊，给我讲讲吧。” 　　赵磊又点上一根烟，陷入回忆中…… 　　那是2002年。 　　2002年3月18日，燕京警局接到报案，是一起失踪案。 　　本来失踪案是不归赵磊管的，可是在接到报案的同时，赵磊手机上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赵警官，游戏开始，接下来的十天里，我会绑架五个人，如果3月27日中午12点之前，你还没有找到被绑架的人，我会把他们全部处死，如果你能找到，我会投案自首，不要尝试定位我，你找不到的，只能根据我留给你的线索，现在，游戏正式开始，第一个，燕京某五金市场门市老板李勇。 　　而那起失踪案，失踪人员正是五金市场的李勇。 　　赵磊不敢大意，一边让技术人员追踪发短信的号码，一边赶往李勇所在的五金市场。在路上，局里技术人员已经告知赵磊，发短信的号码来自没有记名的黑卡，而且现在处于关机状态，根本无法追踪，只有等到再次开机才能尝试定位。赵磊赶到五金市场，李勇家的门市在市场刚进门的位置，算是黄金地段，报案人是李勇的妻子，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 　　按照李勇妻子所述，李勇平时都在门市店里过夜，一来看店，二来方便开门，今天上午李勇妻子像往常一样来给李勇送饭，发现自家的门市还没开门，敲门也没回应，就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发现李勇不在，不过在桌子上发现纸条：见字报警 人命关天。李勇妻子看到后马上报警，怀疑李勇被人绑架。 　　不过从现场来看，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房门也是正常上锁，窗户从里面关好。看起来就像是李勇临时外出，顺手把门锁上一样，根本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而据调查，李勇外地人，六年前来燕京做生意，今年36岁，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七十四公斤，身强力壮，平日里店里到了货都是自己卸货，身体很好，这样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不会悄无声息不留下任何线索就被人掳走。询问市场其他店主，也都没人看到过李勇。赵磊初步判断，要么掳走李勇的是李勇的熟人，李勇自愿跟他离开，要么来人用药物或者其他手段迅速制服李勇，再将李勇掳走。再查过李勇的人际关系和生活规律，发现李勇为人很好，做生意很大方，从不斤斤计较，做了六年，生意还算红火，也没有仇家，夫妻和睦，有个儿子在燕京读小学。 　　赵磊开始分析，按说这不是一起普通绑架案，李勇不是多有钱的富豪，只能算是中产阶级，而给赵磊发短信的人，自称将会绑架五人，还会留下线索。想到这里，赵磊再次仔细查看现场，确实门窗都完好，没有打斗痕迹，除了那张纸条，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听到同行的小王说道：“赵哥，你过来看看这根筷子。”赵磊循声走过去，看到小王拿着一个筷子筒在观察，没等小王提醒，赵磊已经发现情况：一盒筷子筒里，放着9根筷子，其中8根看起来外观一致，使用痕迹明显，而另外1根，则很新，没有使用痕迹，与其他筷子格格不入，木质也不一样。赵磊问李勇妻子：“这根筷子也是你们家的？”李勇妻子学着刑警的样子，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端详起来，然后摇头说：“不是，这根不是我们家的，我家就放着这四双筷子，平时我和李勇吃饭，有时候孩子也在店里吃，就备了四双，这根肯定不是我们家的。”赵磊让小王把筷子收到证物袋，心想，莫非这根筷子是嫌疑人留下的线索？ 　　回到警局，技术人员对那根筷子仔细研究起来，结果一无所获，筷子是非常普通的筷子，只是新买的，还是那种随便哪个商店都能买到的普通木质筷子，也没夹层，也没指纹。赵磊思索半天没有思路，就打电话给林翀，把收到的短信和李勇的失踪告知林翀，重点强调了现场发现的新筷子，林翀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就先挂掉电话。 　　赵磊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李勇 36岁 五金店老板筷子。 　　两天过去了，李勇失踪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没有绑架勒索电话，连给赵磊下“挑战书”的那个号码也没有在发来任何信息。 　　3月20日中午，赵磊手机响了，一看正是那个号码发过来的，内容很短：第二个。二十分钟后，警局又接到一起失踪案。赵磊迅速前往现场。 　　这次失踪的是一名包工头，叫吕秋。报案人是吕秋的妻子，据吕秋妻子说，中午吕秋给她打过电话，说家里买了菜，让她回家吃饭。吕秋妻子在一家医院当护士，今天下夜班，中午回到家，发现吕秋不在，开门后发现桌子上已经炒好了两个菜，桌子上还发现一张纸条：见字报警 人命关天。这才慌忙报警。赵磊进到吕秋家中，发现这次吕秋和李勇的失踪有很多相似之处，从现场来看，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桌上炒好的菜还冒着热气，而纸条上的字迹和在李勇店里发现的也完全一致，甚至纸张也一样，都是最普通的A4纸。 　　“警官，你说我们家老吕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吕秋妻子着急地问。 　　赵磊没说话，让其他同事先应付着，自己在房间里观察起来。从现场来看，当时吕秋应该正在炒菜，刚炒好菜端到桌上，甚至连煤气灶还没来得及关上，围裙随手就扔在饭桌旁，就有人来把吕秋带走，使用的手段未知，应该和对付李勇的手段一致。房间里门窗都完好，没有打斗痕迹，要么是熟人，要么是瞬间制服吕秋。而周围邻居都没有看到过有什么可疑的人，也没发现吕秋何时离开的。经过调查了解，吕秋今年35岁，身高一米七六，重七十公斤，外地人，八年前来燕京从事建筑行业，现在是名包工头，手底下有七八十号工人，家庭条件不错，不过也算不上大富大贵。因为一直肯吃苦、能干活，很多时候都是亲力亲为，对手下的工人也很大方，工人们都很乐意为吕秋干活，没有什么仇家，夫妻感情不错，有个女儿在燕京读小学。 　　赵磊在房间里仔细找寻几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甚至连所谓的提示也没找到。拿出纸来在上面继续写道：吕秋 35岁 包工头 XXX。赵磊觉得嫌疑人一定会留下线索，只是自己遗漏了，不过到底哪里遗漏了，还没想到。又让同事去再仔细查看现场，赵磊问吕秋的妻子：“你认识李勇吗？”吕秋妻子点点头：“认识。”赵磊心说，看来二人有交集，如果能找到二人的关联，事情就有眉目了，马上问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吕秋妻子：“看电视啊，央视主持人，长得挺丑的，主持幸运52那个李咏啊。”赵磊尴尬地苦笑，找来纸笔写上“李勇”，说道：“不是那个李咏，我是说燕京在五金市场开门市店的李勇。”吕秋妻子这才说：“你早说啊，这个不认识，开五金店的，不知道老吕认不认识，他没跟我提过。” 　　赵磊立刻安排人去调查李勇和吕秋的关系，不过很快传来结果，从调查来看，二人并无交集，李勇那边出货单上也没有吕秋或者他们包工队的信息，吕秋是包工头，主要做土建，而李勇的五金店，则一般跟装修公司打交道。李勇是湖北人，吕秋是山东人，从经历来看也是毫无联系。赵磊看着地图，把李勇的五金店位置和吕秋的家位置标注出来，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西，相距接近二十公里，没有什么联系。 　　赵磊又给林翀打去电话，说明吕秋失踪的事，林翀听完也是一筹莫展，跟赵磊约定时间，准备明天来警局研究研究案情。 　　第28章 这个失踪者不简单 　　3月21日一早，林翀警校没有课，就赶到警局。刚坐下，赵磊拿过卷宗，递给林翀，又掏出手机，找到那人发的短信。在赵磊掏出手机的同时，赵磊收到一条短信：第三个。赵磊心说，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说好的十天绑架五人，昨天才绑一个，今天又绑一个。赵磊立刻给那人回信息，质问怎么不守规矩。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不过等了半分钟，对方的短信又回来过来：赵警官，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我说过十天绑五个人，可我没说是两天绑一个人吧，你这智商，我觉得这游戏没多大意思了。赵磊看到对方赤果果的侮辱，气得嘴都歪了。而林翀则示意赵磊，不要冲动，继续跟对方聊，说着拿起手机编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你玩的小把戏，我都看透了，你自以为高明，实际不然，我知道你下一步计划。不过对方并没有回复。没过多久，警局就接到报案，还是失踪案。 　　赵磊林翀赶到现场，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饭馆，饭馆伙计报的案，早上伙计来上班，发现饭馆还没开门，以为老板没起床，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见老板开门，才给老板打电话，电话没打通，伙计才从饭馆旁边消火栓里拿出老板预先放置的备用钥匙，打开门，看到老板不在，却在靠门的饭桌上发现一张纸条：见字报警 人命关天。经调查，饭馆老板叫张友坤，今年37岁，身高一米七七，重六十八公斤，外地人，未婚，经营这家饭馆五六年了，伙计也跟着老板干了三年。现场和前面两起失踪案一样，都是门窗完好，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说明张友坤是主动跟人走的，或者是被人瞬间制服带走。 　　赵磊打量着这家饭馆，不大不小，经济实惠那种，看看菜价也都很正常，不过在饭馆地面上，却发现一枚鞋印，很明显，鞋印上沾了不少泥土，大概42码。这应该是这起失踪案嫌疑人留下的线索，赵磊迅速拿出纸在上面记下：张友坤 37岁 饭馆老板鞋印。 　　接下来的搜索勘查都没发现什么特殊的，据饭馆伙计交代，张友坤是陕西人，来燕京的具体时间未知，不过听张友坤说过，在开饭馆前还摆过一阵子地摊，这样算起来，应该至少有个六年多。赵磊拿出李勇和吕秋的照片给伙计辨认，伙计表示不认识，赵磊又问伙计，是否听过李勇和吕秋的名字。伙计还是不知道。赵磊准备离开现场，回警局再仔细研究案子。 　　伙计拉着赵磊的手，说道：“警官，老板不会出事吧，老板可是好人，好人咋能没有好报呢，这现在哪还有老板这么好的人。” 　　赵磊听了伙计的话，感觉有些奇怪，问道：“我说小伙子，你怎么这么确定说你老板是好人呢？” 　　伙计回答说：“警官，我给你讲个事你就知道了。大概两年前，我跟老板去买菜，回来路上，听到有人高喊‘抓贼啊’，然后回头一看，两个年轻人在前面跑，后面一个大姐在追，大姐明显是追不上那两个年轻人，就边跑边喊，路上很多人在看，却没人敢出来阻拦那两人。我当时年轻气盛，正想出手帮着拦人，就看到老板迎着那俩人跑过去，一拳一脚把他俩全部打到，从他俩手里拿起一个女士手提包，这时候后面的大姐赶过来，老板把提包给那大姐，大姐当时非常感谢，拿出一沓钱就给老板，老板说啥也没要，还拿出电话报警，又抽出皮带把那两个坏人绑在一起，你说也奇怪，一根皮带绑住两个人，那俩人愣是动不了……” 　　赵磊忽然问道：“你是说，张友坤的身手很好？” 　　伙计立刻答道：“可不是嘛，何止是很好，这事还没完，后来有一天晚上，饭馆准备打烊，我刚准备关门，门外来了辆面包车，车上下来七八个人，这中间就有上次老板抓的那俩坏人，我一看心说不好，这是来报复了，喊着老板快跑，就用桌子抵住门，可这门根本抵不住，外面几个人一使劲就把门推开，气势汹汹冲进来，然后老板从柜台里站起来，走到门口，盯着这七八个人，说了句‘里面不方便，出去吧，外面宽敞’，说完就一个人走出门，那七八个人没人说话，当时老板的气场太大了，完全把那些坏人都镇住了，我跟着老板出门，那七八个人也围上来，老板把我推开让我在一边等着，接着就出手了，最多不到一分钟，七八个气势汹汹的壮汉就被老板全部放倒，我是完全没看清楚老板怎么动的手，就看他一抬手倒下一个，一抬腿又倒下一个，咔咔几下子就完事了，老板拉住他们当中看起来最凶狠、脸上有刀疤的胖子，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拽到面包车门，把那胖子的脸按在车窗上，低声说了几句话，撒开手，胖子马上跪在地上，跟小鸡啄米似的给老板磕头，老板摆摆手，胖子才站起来，招呼那帮人屁滚尿流地逃跑了。这可不止身手很好，那就跟电影上一样。后来我问过老板，老板对此只字不提，还让我别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不是，老板出事了，我才跟警官们说的。” 　　赵磊略有所思，看向林翀，然后对伙计说：“你放心，你老板现在还是安全的，我们一定会把你老板解救出来，你先回去休息几天。” 　　伙计点头离去，赵磊等人返回警局。 　　第29章 五人身份 　　回到警局，赵磊立刻对林翀说：“林老弟，你先说说看吧。” 　　林翀理理思路，开始说道：“李勇、吕秋、张友坤，三人年龄分别是36岁、35岁、37岁，且都是外地人，注意到没，三人的身形也比较接近，三人来燕京，时间最长的是八年，最短的也有六年。而且从今天那伙计说的，张友坤身手非常好，一人徒手制服七八个大汉，比咱俩都厉害。还有就是三人的职业，都没有公职，都是个体户，一个五金店主，一个包工头，一个饭馆老板，而三人来燕京之前的资料很模糊，基本没有任何价值，还有你前面说过，李勇都是自己卸货，吕秋在工地常常亲力亲为，说明这二人身体素质都很好。我推测，三人应该是在一起当兵的战友，还不是普通军人，如果都是张友坤这样的身手，那三人很可能是特种兵，而且故意隐瞒了身份。结合给你发信息的人所说，他要绑架五人，如果这五人都是特种兵，赵哥，你想到了什么？” 　　赵磊深吸一口气，点上一根烟，说道：“1992年阿勒泰武，警黄金部队，在一次特殊任务中，五名武，警特战队员失踪，生死不明。有小道消息称，这五名特战队员死于恐，布分子袭击。也有人说他们叛逃，还有说他们侵吞了一批黄金，后面这两种说法，我认为纯属扯淡。如果真是他们五人，我觉得也是可以解释，当年或许为了某种考虑，五人化整为零，隐藏身份，又齐聚燕京，像是在守护什么秘密？” 　　林翀点点头，说：“很有可能。赵哥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内部搞到那五人的资料。还有，你上次说的吕秋的失踪，我觉得你说那句‘连煤气灶都没来得及关’，应该就是遗漏的线索，不是没来得及关，而是故意留下这条线索。” 　　赵磊恍然大悟，连忙拿出纸备注上，然后盯着纸看了很久，才对林翀说道：“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留下的线索了。”说完，立刻让同事联系工商和税务部门，调取燕京所有个体户信息，重点筛选注册的法人代表是男性的，年龄在32岁到38岁之间的，注册时间5年到10年之间的。同时赵磊报告李良，想调查当年失踪五人的情况。 　　不过很遗憾，李良副队长带来不好的消息，92年失踪的五人信息属于绝密，别说他一个刑警队副队长，便是燕京警局局长也无权查看。 　　赵磊问林翀：“老弟，你知道五行吗？” 　　林翀：“知道，金木水火土。” 　　赵磊：“确是这金木水火土五行，不过顺序不对，真正的五行顺序是，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相克，木火土金水相邻相生，相隔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你来看，第一个李勇，李字上有个木字，现场留下一根木质筷子；第二个吕秋，秋字右边是火，现场留下没关的煤气灶；第三个张友坤，坤字左边是土，现场留下带泥土的鞋印。照这个规律，第四个人姓名里带金，现场会留下与金有关的线索，第五个人姓名里带水，现场会留下与水有关的线索。这五人，用的应该都是化名，齐聚燕京，又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规律，是不是提示，五人必须待在一处，方能相生，生生不息，方能相克，彼此制衡？我猜测，这五人就是92年阿勒泰失踪的五名特战队员，因为某种原因，必须待在燕京。” 　　林翀听完，点头称是，不过具体出于什么原因，让五人必须待在燕京，还私下装作不认识，他就不得而知了。 　　工商税务那边倒是很麻利，一上午就整理出来一份名单，传到警局，名单后面都有链接，打开可以查看详细信息。名单上符合条件的，总共有三百多人。赵磊和林翀分开查，一人查看一百多份。 　　赵磊给那个给他发信息的人发了一条短信：92年阿勒泰失踪的五名特战队员，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赵磊和林翀开始查看名单，寻找名单中名字有“水”和“金”的人。 　　一直查到晚上，几经排查，最终锁定两人：水果店主侯建鑫，小型运输公司老板陆江。虽然名单里名字中带“金”和“水”的人多达几十个，但是经过仔细筛查，只有这两人完全符合条件，都是外地人，来燕京之前的信息都很模糊，从照片上看，这两人的气质也很独特，那种王牌尖兵的气质。 　　第30章 隐藏的第六人 　　找到侯建鑫和陆江的地址，赵磊和林翀兵分两路，分别带人赶往。此时赵磊手机收到短信：赵警官，你很聪明，稍加点拨就能明白，不过你只知道92年失踪的五人，可你绝不会想到，还有隐藏的第六人。 　　赵磊又发一条信息：你就是隐藏的第六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回复。在快到侯建鑫家时，赵磊又收到短信：第四个。赵磊一看信息，加速闯过红灯赶到侯建鑫家，只是侯建鑫已经不在，桌上还放着张纸条：见字报警 人命关天。 　　赵磊马上拨通林翀电话，问林翀那边的情况。林翀回答：“已经找到陆江，他没有反抗，现在正准备把他带回警局。” 　　赵磊：“先别转移，在陆江的公司等我，我跟李队叫了增援，现在我就赶过去。”挂了电话，赵磊觉得侯建鑫家里也没多少有价值的线索了，留下两名警员勘查现场，自己则开车赶往陆江的公司。临走的时候，在侯建鑫家的桌子上，扫见一把打开的瑞士军刀，正好与赵磊推测的“金”相对应。 　　赵磊也顾不上这些，迅速开车赶往陆江的公司。约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赵磊手机又收到短信：第五个。 　　赵磊一边全速前进，恨自己没长翅膀，一边给林翀打电话，响了很久，林翀那边才接起电话：“赵哥，不用着急赶了，让增援回去吧，陆江走了。”赵磊咬咬牙，低声骂了一句，来到陆江公司。 　　陆江办公室外，还躺着三名警员，林翀坐在办公室里，揉着脑袋。 　　赵磊查看过警员，发现只是昏迷，没有危险，才问林翀：“发生什么事了？” 　　林翀抬起头，说道：“赵哥，前面给你挂完电话，陆江给我讲了个故事。十年之前，五个年轻人在边疆卫国戍边，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性格各异，却同样优秀，被编入一支特战队，分到一个特战小组。在一次执行特殊任务时，五人遭到敌人阻击，敌众我寡，边战边退，终于，五人被逼到一入一间破败的民房，敌人火力很猛，人数众多，但是五人身负重任，绝不能落入敌手。在即将陷入绝境之时，五人的组长，就是隐藏的第六人出现了，组长开着加固过的越野车，把五人救出，一直跑出很远，组长把车制造成坠崖的假象，六人攀爬路过的火车，离开边疆。那次人任务失败，却让他们发现一个惊天秘密，一个内外勾结、出卖祖国的秘密，而六人在其中起的作用，只是传递卖国的信息，就像过河的小卒，不能回头。从此，六人隐姓埋名，天各一方。但是没多久，组长挨着找到他们，让五人都来燕京，互相照应，也互相制约，因为那个秘密实在过于惊人，组长不放心让五人带着秘密单独生活。组长一直潜伏在暗处观察，直到最近，组长发现，有人盯上了他们，还找出了其中两人。因为当年的秘密牵涉重大，见不得光，为了保护大家，不得已之下，组长，也就是隐藏在暗处的第六人，才策划这起绑架案，让五人再次失踪。”刚说完，陆江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巨响。 　　赵磊下意识拉着林翀扑倒在地，却看到办公室角落的鱼缸碎裂，鱼缸里的水流了一地，赵磊和林翀相视一笑，心说：“这第六人也真是强迫症，都到这一步了，还非得留下‘水’的线索。” 　　3月22日，赵磊在警局收到短信：五人已死，游戏结束。 　　当天下午，赵磊又收到一封信，没有署名。打开信一看，里面写道： 　　赵警官，你是个好警察。我和兄弟们曾经为我们深爱的祖国出生入死，却不料被奸人利用，虽无叛国之心，却做下叛国之事。我推测，那段时间我们特战小组执行的任务，前面几次应该也是通敌卖国的勾当，只是最后那次，有人觉得我们不再有利用价值，故而想除掉我们。我自知无颜面对祖国，曾想以死谢罪，但我的五个兄弟都还年轻，他们只是执行任务，完全是无辜的。把他们聚在一起，是怕他们年轻不懂事，为了名利把秘密出卖，走上歪路。而我手里有些筹码，可以确保在他的保护下，能够保全自己和兄弟。而今他已不在，有人发现了当年的秘密，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发现了老二和老四，我不能让他们涉险，为了保护他们，只有让他们抛弃妻子，再次失踪。有生之年，我希望当年的秘密可以公开，希望可以还兄弟们一个公道，他们都是英雄！请赵警官结案，就说五人都被我杀了，看到这信的时候，我们兄弟六人已经不在国内，抓不到真凶，你最多是被骂一顿，弄个无头案就是了，但你要想继续查下去，不光你命不久矣，怕是连我兄弟们的家属也会遭受无妄之灾。最后请求你，结案！阅后即焚。 　　第六人 　　赵磊掏出一根烟点上，顺便把这封信烧掉，又把烧掉的灰烬冲入厕所。抽完烟，开始写这宗绑架案的报告，大概意思是3月18日，警方接到一宗失踪案，同时，自己收到嫌疑人挑衅的短信，叫嚣要绑架五人，而因为自己办案不利，嫌疑人成功绑架五人，并且没有按照短信所说的十天之约，在绑架完五人之后就把五人全部杀害，真凶逃走下落不明，至于凶手作案的动机，是临时起意，挑衅司法，按照五行木火土金水的规律杀人，这与现场发现的线索全都吻合，五人之间毫无联系，凶手是随机挑取杀害对象，按照名字里有五行的人作为杀害对象，凶手很可能是重度心理变态。而赵磊的手机，因为和嫌疑人发过短信，也被作为相关证物封存。 　　接下来，到4月底，被停职一个多月的赵磊才接到复职通知，不免被领导一顿臭骂。 　　中间赵磊闲着没事，就往警校跑，和林翀聊聊天，吃吃饭，喝喝酒。赵磊还记得那晚，在初次认识林翀的那家烧烤路边摊，二人喝了很多酒，林翀有些大舌头问道赵磊：“赵哥，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到底需不需要还原真相？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更好？” 　　赵磊点上一根烟，拍了拍脑袋说：“我觉得，不管发生了什么，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曾经被埋没的荣誉，终会有重见天日之时。” 　　二人虽说得隐晦，却都心知肚明。毕竟朗朗乾坤，岂能容少数人只手遮天！ 　　第31章 意外还是谋杀 　　赵磊看着眼前一脸渴望的小刘，缓缓说道：“那个案子，你不是看过档案了吗，跟你看的一样，别问了，昨天打架斗殴的案子报告写完了吗？” 　　小刘哈哈一笑，低头写报告了。 　　赵磊看小刘正在埋头写报告，没有说话，却回忆起在2002年4月底复职后没多久发生的案子…… 　　2002年5月15日晚上9点多，正在警局值班的赵磊接到报案，在城南某街道发生一起交通意外，一名男子被当场撞死，报案人正是肇事车主。 　　死了人，赵磊不敢耽搁，迅速赶到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一条副街道，肇事车辆在路边打着双闪，是一辆普桑，私家车，肇事人已经被交警控制。表明身份后，赵磊进入现场，从现场来看，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膀大腰圆，身形发福，面朝地面趴在地上，口鼻流血，已经死透，从方向上来看，死者应该是从西向东走，肇事车辆也是从西向东行驶，人和车相向而行。根据交警的测量和计算，事发时，肇事车辆时速应该在60-70公里之间，在发现死者时来不及刹车，将死者撞飞14到16米。而据肇事人描述，当时他开车行驶的时速在65公里，死者原本走在人行道上，在汽车接近死者位置时，死者忽然跑入机动车道，导致肇事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把死者撞飞了，随后肇事人迅速停车，下车查看死者伤势，就看到死者已经口鼻冒血，身体也瘫软，试试鼻息，非常微弱，马上打了120,110，122，不过等120急救车来的时候，死者已经死透了。周围还有几名目击群众，据目击群众说，确如肇事人所述，原本正常行驶的轿车，在高速行驶中，死者忽然跑到轿车前面被撞飞。 　　表面上看，这是一起交通意外，不过赵磊觉得有些蹊跷，他查看了这条街道的地形，最里面是一条小路，往外是半米多高的绿化带，再往外是人行道，再往外是非机动车道和机动车道，按照常理说，轿车行驶在机动车道，而死者走在人行道上，要跑到机动车道，还有三米多远距离，这个距离跑过去再迎上身后驶来的汽车，这很不合理。赵磊询问了死者身份，是不远处一家较大型的饭馆里的厨师，名叫廖青。赵磊看着地上轿车紧急刹车留下的刹车痕迹，然后走到人行道，又继续往西走了十几米，仔细查看道路上的情况，叫来技术人员，指着绿化带，让人在绿化带及绿化带里面的小路查找蛛丝马迹。 　　另一边，警员联系到廖青所在饭馆的几名同事和大堂经理，已经赶到现场。赵磊找到廖青的同事和经理询问后得知，廖青今年33岁，未婚，本地人，在饭馆做厨师两年多，平日里人缘不好，脾气很大，却做的一手好菜，而厨师一般都在厨房，很少能接触客人，饭馆也就一直留着廖青，而且廖青喜欢喝酒，每天晚上下班吃饭，都得喝上不少酒，按照经理的原话就是“没准这小子喝多了才跑到机动车道上”。赵磊又问了些廖青的基本情况，廖青这人除了脾气不好，与大家的关系都一般外，也没什么劣迹，也没什么仇人，最多就是跟同事拌个嘴。 　　赵磊思考一会儿，又问道：“廖青家住哪里，每天上下班都乘什么交通工具？” 　　其同事回答：“廖青家就在东边再走个两公里，从他家到饭馆也就三公里，他平时都是步行上下班。” 　　赵磊：“那廖青上下班都走这条路吗？” 　　另一个同事接过话：“是啊，我下班比他晚些，家远一点，要再往东走几公里，每天我骑车都看到他走这条路。” 　　赵磊：“那廖青每天都喝酒吗？酒量怎么样，酒品怎么样，一般喝多少酒？” 　　经理说道：“廖青是每天都喝，饭馆里我也喜欢喝两口，我自认酒量还行，二锅头能喝七八两不醉，不过在店里我们一般是一人半斤。这不，今晚上廖青还喝了半斤，他酒量应该不错，没见他喝多过。” 　　赵磊：“那你前面为什么说廖青没准是喝多了才跑到机动车道的？”赵磊厉声问道。 　　经理一听这话赶忙解释：“警官你别误会，是这样的，廖青这人虽然平时脾气不太好，不过对我还是客气，特别是我俩也算酒友，每天晚上喝酒时都开开心心的聊聊天，就是今天，廖青一言不发一个人喝闷酒，半斤二锅头几口就喝完了，我则是慢慢喝，你们打电话通知的时候，我还没喝完呢。你也知道，这白酒喝得急了，很容易醉人。” 　　赵磊一听，马上警觉起来：“仔细说说，廖青今天这种反常行为是为什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有跟别人吵架了？” 　　几个同事和经理想了一会儿，均表示廖青没跟人吵架，再说廖青跟人吵架也是常事，不至于生这么大气一个人喝闷酒。这时候一个同事说：“警官，今天晚上刚忙完，廖青出去上了个厕所，好像就是那时候他回来情绪就不对了，我也没问，然后吃饭时候他就一个人喝了半斤闷酒。至于他上厕所时发生过什么，咱们也没法揣测。” 　　赵磊听完几人的叙述，更加认定这不是一起交通意外，直觉告诉他，这是一起谋杀案。接着赵磊让人把廖青尸体带回去，又带肇事人和几名目击证人回去录口供。赵磊自己则跟着廖青同事去饭馆查看，重点查看了厕所。饭馆的厕所在饭馆的院子里，不大，男女间分开，仔细观察后，赵磊在一个小便池里发现了一些烧尽的纸灰，戴上手套，赵磊小心翼翼把纸灰收集到证物袋里，又仔细查看一番，确保没有遗漏后离开。 　　尸检初步报告表明，死者廖青体内酒精含量110mg/ml，属于醉酒状态，死因是剧烈撞击致全身多处骨折，刺破内脏和几大动脉，身上除了撞击伤没有发现其他特殊。而从廖青的通话记录上，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电话或短信。从现场，技术人员发现，在廖青被车撞之前一段路上，在最里面的小路上提取到多枚鞋印，42码，男鞋。从鞋印上推测，留下鞋印的人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只是鞋印较浅，不易观察，而且后脚掌印更加清晰，技术分析来看，很可能是有人穿了大码的鞋留下的，这就对该人的身高判断引起较大误差，不能作为参考。据此推测，此人要么非常瘦，要么身高没那么高。 　　赵磊想着廖青同事和经理说的话，推测廖青应该是在上厕所时遇到了什么，导致他心情郁闷一人喝闷酒。而在厕所里发现的烧尽的纸灰，很可能就是廖青所遇到的东西，导致他情绪改变的原因。不过很遗憾，因为纸灰已经过长时间浸泡，并没能还原纸上到底是什么，只能大概推断，那些纸灰相当于一张32开的纸张，没能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而从廖青的人际关系、社会背景上，都没有找到有用信息，案情陷入僵局。 　　5月16日，赵磊把相关资料传给林翀，又给林翀打去电话，把这案子和林翀说明，林翀听完，思索一会儿，让赵磊晚上去警校门口找他。 　　16日晚八点多，赵磊来到警校，林翀没接电话，给赵磊发了短信，说在开会，让赵磊在警校外面等他。赵磊一人在警校外面转悠，有些无聊，点上烟。又收到林翀的信息：我知道凶手使用的手段了，你认真听。赵磊一看这短信，接着来了精神，盯着手机，准备看看林翀下一条短信。 　　第32章 林翀的手段 　　正在赵磊聚精会神盯着手机的时候，忽然间从赵磊右边的绿化带中传出一声吼，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黑影朝着赵磊扑来，赵磊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左躲闪，又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紧急制动的声音。 　　赵磊惊魂未定，这时那个巨大的黑影慢慢走来，摘下头上的面具，正是林翀。而身后汽车也打开车门，下车的正是小王。赵磊盯着两人看了看，恍然大悟。 　　接着林翀开始解释说：“赵哥，我事先告诉了小王，让他从远处开车过来，为了安全起见，我让他的时速保持在40公里，然后我躲在绿化带后给你发信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故意说我已经知道凶手使用的手段，并让你认真听，这样一来，你就会全神贯注盯着手机，这时候小王的车已经接近，我看时机到了，就扮成人熊从绿化带里跳出来吓唬你，你在听到声音后是面向我，也就是朝右边看，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你又下意识往后，就是朝向机动车道跑去，你自己看看，你可是退出了两米多的距离了。” 　　小王也挠挠头问：“赵哥，没吓到你吧？” 　　赵磊哈哈一笑，拍了小王一下，没有责怪，转而说道：“我自认为心理素质不错，见惯了大场面，不过当林翀扮成人熊的时候，我确实被吓到了，而且那时候我还光盯着手机，一下子冒出这么个大家伙，下意识往相反方向远离，想着先保持出安全距离来，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的汽车。而廖青当时，喝了不少酒，心理素质也没我好，还有之前他上厕所时看到的纸条，这样来看，我认为，廖青是在上厕所时受到刺激，或者是暗示，然后一人喝闷酒，迅速喝下半斤白酒后，就算廖青酒量好，也会有醉意，这样一来，在廖青回家必经之路上，凶手事先埋伏在绿化带后面，等看到廖青身后有车高速行驶过来时，突然出现吓唬廖青，廖青会下意识远离凶手，退到机动车道，被身后驶来的汽车撞飞，再加上如果廖青前面就有什么心虚的事，这确实很可能成功。” 　　林翀点点头：“就是这样，虽然现在咱们不知道廖青那张纸条上写的什么，不过肯定是能让他引起情绪巨变的内容，或许凶手的扮相比我更加恐怖，是那种让廖青一看就会产生巨大恐惧的事物，这样一来，的确可以借刀杀人，杀人于无形。” 　　赵磊又说：“难道那个肇事者也跟小王一样，是事先安排好的？” 　　林翀摇摇头说：“我研究过案发现场的地理位置，虽然不是主街，但是在廖青下班的时间段，车辆还是有一些，也因为不是主街，人比较少，那段路上的车子速度普遍比较快。而凶手处心积虑把这起谋杀伪装成交通意外，自然不必再找个帮凶留下线索。” 　　三人在警校外面吃了宵夜，虽然已经推断出凶手作案的手段，但是现场没有留下证据，凶手是谁，依然没有眉目。只能继续调查，看看廖青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5月19日，经过几天调查，案情依然没有进展。从廖青身上看，这人除了脾气差点，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人际关系简单，也没什么背景，赵磊觉得头疼，也不由地佩服凶手的手段，若是普通仇杀，从人际交往上很容易找到漏洞，但是这个案子不一样。赵磊心知，肯定遗漏了什么，要不然廖青不会在看到那张纸条后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赵磊再次来到饭馆，让廖青的同事回忆，廖青在饭馆这两年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大家的回答，却毫无头绪，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反常，这让赵磊非常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更新中，顺便打个广告，笔者第二部书《那几年我在西藏卖古玩》已经在晋江更新。 　　第33章 电梯女尸 　　5月21日晚10点，在廖青案子毫无进展的时候，警局又接到报案。这次是燕京城南某写字楼，在电梯里发现一具女尸。报案人是该写字楼的保安，该保安称，在写字楼的办公人员都下班后，保安按照惯例巡查写字楼，在打开电梯时发现女尸，随即报警。 　　赵磊等人赶到案发现场，死者死相恐怖，面部狰狞，右手捂着胸口，嘴巴张大，双眼圆睁，小便失禁。赵磊在电梯里观察一番，拿出死者手机，叫来死者生前的几个同事了解情况。经过辨认和勘查，死者是该写字楼一名女白领，名叫任慧芳，今晚在写字楼加班，等她加完班时，楼里已经没几个人了，死者患有心脏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电梯是公共场所，从里面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等线索，电梯里也没有监控。 　　赵磊问任慧芳的同事：“任慧芳有心脏病，为什么在她身上没有找到药？她平时应该备着药吧。” 　　其中一个同事回答：“芳姐挺倒霉的，刚好下午出去吃饭时包丢了，平时她的药都放在包里的。” 　　赵磊听完，心下有了计较，问道：“任慧芳的包什么时候丢的，在哪丢的？” 　　其同事回答：“这个不清楚，我们下午一起去吃饭，去的时候芳姐还拿着包，回来路上就发现包不见了，因为包里也没什么贵重物品，芳姐也没太在意。” 　　赵磊立刻问同行的法医小美：“一个心脏病人，在没有药的情况下，如果受到惊吓，会怎样？” 　　小美解释说：“这样看受到的惊吓程度了，如果说是让她非常恐惧的事，很可能会发病，没药的话很危险。” 　　赵磊：“那这个任慧芳会不会是这样？” 　　小美：“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生前应该遇到非常恐惧的事，露出极端害怕、畏惧的表情，而她还有心脏病，还碰巧身上没带药，真有可能是被活活吓死的。不过任慧芳真实死因还需要进一步检查，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赵磊点点头：“嗯，不过任慧芳不是碰巧没带药。”说完带着报案的保安和任慧芳几个同事回警局录口供。 　　经过进一步调查，死者任慧芳，年27岁，未婚，外地人，身高一米六二，体重五十二公斤，在燕京没有亲属，住在公司分的单身公寓。年纪轻轻，确实公司的骨干，常常加班，而任慧芳所在公司，在那座写字楼的14楼。据任慧芳的同事说，任慧芳脾气不好，不太好相处，有些尖酸刻薄，不过业务能力很强，是公司的业务骨干。 　　经过尸检，发现死者任慧芳体内肾上腺素含量很高，心肌纤维撕裂，心脏严重受损，加上任慧芳本身就有心脏病，导致心脏出血停止搏动。简而言之，任慧芳确实是被活活吓死的。死亡时间是21日晚8点到9点。 　　经过对任慧芳人际关系等方面的调查，发现任慧芳除了人缘不好，其他方面都很正常，没有和别人结怨，也没有男朋友，平时日常活动也很规律，除了在公司就是回单身公寓，很少外出。 　　虽然现场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赵磊还是拿出纸写道：廖青 33岁 厨师下班路上受到惊吓被车撞死；任慧芳 27岁 白领下班时在电梯被吓死。仔细考虑之后，赵磊打通林翀的电话，将任慧芳的死跟林翀说明。 　　林翀思索后，说道：“赵哥你发现没，廖青和任慧芳，有很多相似之处。” 　　赵磊问道：“怎么讲？” 　　林翀：“首先是二人的死因，廖青是被车撞死，但是经过我们推测，很可能是廖青在生前受到什么惊吓，而任慧芳这个更明了，直接就是被人吓死的。另外，二人的性格，廖青和任慧芳都是那种人缘不好、脾气不好的人，而任慧芳还加上个尖酸刻薄。再有就是，两人都是在城南死的，时间上也很接近，廖青是5月15日晚上9点多，任慧芳是5月21日晚8点到9点，而且二人都是在下班的时候被杀害。你快查一下，任慧芳的公司和单身公寓，与廖青的饭馆和家有没有交集。” 　　赵磊没挂电话，立刻查看起来，然后说道：“任慧芳从公司到单身公寓，刚好会经过廖青家，而廖青从饭馆回家，也有一段路和任慧芳的单身公寓有重合，换言之，从廖青的饭馆自西向东，依次是任慧芳的单身公寓，廖青家，任慧芳公司，虽然不在一条线上，但是二人还是有一段路是相交的。” 　　林翀：“这二人是否认识？” 　　赵磊：“从现在掌握的证据和他们同事的口供来看，二人并不相识。” 　　林翀又说道：“那再查查看，在二人有交集的那段路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应该是最近半年这内，赵哥你再查查，我有个想法。” 　　赵磊：“什么想法？” 　　林翀：“现在还是猜测，你先查吧，有什么结果马上通知我。” 　　赵磊挂掉电话，找来几个同事帮着查看那段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更新中，顺便打个广告，笔者第二部书《那几年我在西藏卖古玩》已经在晋江更新。 　　第34章 自杀的抑郁症患者 　　5月22日上午10点，警局同事有了发现：两个多月前，3月13日，在任慧芳住的单身公寓和廖青家中间交集的路上，有名女子自杀。 　　当时自杀的女性名叫邹燕，3月13日晚8点，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座高层建筑是跳楼自杀，当时赵磊在处理别的案子，没有参与这起案件，因为邹燕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时又有多名目击证人，警方也没太在意。赵磊翻看卷宗，隐约想起当时的事，好像听说记者也去了，邹燕在那座楼上天台站了很久，下面很多人都在围观，不过邹燕最后还是跳楼身亡。 　　赵磊在电脑上搜索起这件案子，当时新闻媒体介入，很多人都从电视或纸媒上看到过这起自杀事件。不过在赵磊打开网页时，几张照片映入赵磊的眼帘：一是邹燕还在楼上站着，站着很靠近边缘的位置，双眼死死盯着下面；一张是下面围观群众的照片，从这张照片上，可以清楚看到廖青和任慧芳，二人都在人群最里层，应该是最早到达现场的群众，或许是二人都在下班时发现了轻生的邹燕；还有一张照片很血腥，邹燕从楼上跳下，趴在地上，满身是血，不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否是刻意为之，镜头对着邹燕没有瞑目的脸上，加上邹燕一脸的血，显得格外瘆人。 　　赵磊迅速拨通林翀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林翀。林翀听后，说道：“赵哥，我已经查到了，你再看看这篇报道。”林翀把另一篇报道传给赵磊，赵磊打开一看，报道的标题是“抑郁患者轻生围观群众不加劝阻反而起哄”，内容是说邹燕在楼上时，下面围观的群众没有劝阻她，反而在下面起哄，刺激邹燕，而起哄的带头人，没有写明。 　　“马上查一下邹燕的情况，家里还有什么人。”赵磊高声说道。 　　5月22日上午，经过警方查证，邹燕是外地人，在燕京工作多年，和她儿子邹小龙相依为命，患上抑郁症后辞职。 　　赵磊带人找到邹小龙时，邹小龙正在家中看新闻。 　　看到赵磊等人，邹小龙没有流露出太多表情，没有吃惊、没有害怕、没有紧张，反而很是坦然。 　　邹小龙很有礼貌地站起身，让座众人后，说道：“赵警官，你们来了。” 　　赵磊很感兴趣地看向邹小龙，反问道：“你认识我吗？” 　　邹小龙抿嘴一笑，说道：“当然认识，知己知彼嘛。不过我也没想过百战不殆，只是想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磊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资料显示，邹小龙只有15岁，从刚才的言谈举止来看，邹小龙的心理年龄已经成年。 　　赵磊又说道：“你是主动交代还是？” 　　邹小龙：“当然是主动交代了，我还没成年，如果主动认罪，再加上我在论坛写的那篇帖子，我估计，最多也就判15年。赵警官，你看看我写的这个帖子怎么样？” 　　第35章 血债血偿 厉鬼索命 　　赵磊走到电脑旁，看着那篇刚刚发布三分钟的帖子，帖子名是“罪有应得我亲手为母亲报仇”： 　　母亲患有抑郁症，近来越来越严重。今年3月13日，铭记终生。那晚放学回家，没有看到母亲，我怕母亲出意外，就出来找寻母亲。在离家不远的路上，我看到有很多人围聚在一起，就走过去查看，心想，千万别是母亲出事了。我赶过去，看到楼顶的天台上，母亲站在离边缘很近的地方，我高声呼喊母亲，可是母亲没有听到。人越围越多，还来了好几名记者，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天台上，任我怎么呼喊都没反应。这时候，我身前有个满身酒气的大胖子，在那儿喊：“跳不跳，不跳老子就回家睡觉了。”然后他身边有个女的也说：“要跳楼你就赶紧跳下来，别在那儿磨磨唧唧的。”伴随着他们两人说的话，围观的人开始起哄，高喊“跳啊，快跳啊”，母亲听到起哄声，又往前走了一小步，我很紧张，很害怕母亲会跳下来，一直喊着母亲，让她冷静，不过我的声音太小，被人群的起哄声压下去了，母亲慢慢往前挪动脚步，看着下面起哄的人群，跳了下来！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我看到母亲就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鲜血染红的她的衣服，我走过去，拉着母亲的手，母亲的手慢慢变凉，眼睛还睁着，我用手帮母亲闭上眼睛，我知道，母亲死了。在场的人也吓坏了，纷纷往后走，没有人再起哄。接着警察和医生来了，他们判定母亲是自杀。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带头起哄的那两个人，如果不是跟着起哄的那一群人，如果不是那群冷漠的坏人，母亲说不定不会跳下，在场的人，都是凶手。我牢牢记住带头起哄那个男人和女人。接下来，每晚我都会做噩梦惊醒，梦到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梦到围观起哄那群人丑恶的嘴脸。母亲头七那晚上，我在母亲跳下的楼下，人说人死后头七是回魂夜，不过我没有看到回魂的母亲，却先后看到那晚带头起哄的男人和女人，他们，都该死！接下来，我没有再去学校读书，每晚都在那条路上蹲守，先后摸清楚他们的生活规律：胖男人每晚八点到九点经过那条路，而且他常常喝酒，我知道他在不远的一家饭馆工作；女人回去早些，但是每周有两天晚上会加班，女人上班的写字楼也距离不太远，而她加完班回去时，写字楼里基本没人，还有，女人有心脏病。针对这两人的特点，我制定了两个杀人计划。5月15日晚，我溜到胖子所在的饭馆，躲在院子里，等到胖子上厕所时，丢进去一张纸，纸上用红墨水写着：血债血偿，今晚厉鬼索命。那张纸下面附着母亲死时的样子。我在外面藏着，听到厕所里传来胖子的咒骂声，还有用打火机焚烧纸张的声音，等胖子出来，我看他面色阴沉、行色慌张，知道胖子一定是被吓到了。晚上我藏在胖子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绿化带后面跟着他，等我看到胖子背后驶来的高速行驶的汽车，我知道，时机来了，于是我带上提前在恐怖玩具店买的看上去血肉模糊的面具，从绿化带跳出来吓唬他，胖子一定喝了很多酒，眼神不好，又加上前面在他上厕所时我给他的暗示，他被吓得迅速逃离，跑到路面上，被后面驶来的汽车撞飞了，我看胖子足足被撞飞十几米远，然后从绿化带后面离开，回到家中，没多久外面就传来警笛声。趁这时候出去装作围观群众，就见胖子已经死透了。接着，我开始准备对付那个贱女人。5月21日，等到了机会。我听到那个贱女人跟别人说，晚上要加班，就尾随她，趁她吃饭时候把她包偷走，因为我知道她有心脏病，包里装着药。还是老套路，我赶回她公司，办公室没人，我在她办公桌抽屉里放了一张红墨水写的纸条：血债血偿，今晚厉鬼索命。并附上母亲死时的照片，然后在她公司外面转悠，等她回到办公桌，我看到她打开抽屉，被纸条和照片吓了一跳，不过她随后把纸和照片扔进碎纸机。到下班时间，我就在楼梯口等着，等人慢慢走完，一直等，到晚上8点多，那个贱女人才加完班，听着她收拾东西的声音，我就跑到她们下面那层的电梯口，也就是13楼，戴上准备好的面具，等了几分钟后，电梯从1楼升到14楼，我迅速按下13楼电梯，电梯到13楼停下，打开门，我冲进电梯，对着那个贱女人说“还我命来”，接着，那个贱女人就被我吓得病发了，慌忙往后退，还想找药，不过她身上没有药，看着她剧烈抽搐，很快倒下没有动静了，我才打开电梯离开。这就是我杀死这两人的经过，我知道，接下来我面临的是法律的严惩，但是，他俩都是坏人，该死，我为母亲报仇，不惧一死。 　　赵磊看完这篇帖子，帖子已经发出去10分钟了，下面评论有几千条，帖子也被大量转发，评论一般都是“死不足惜”、“罪有应得”、“干得漂亮”“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叫好声，还有不少人评论呼吁给邹小龙减刑，说什么为母报仇情有可原，法理不外乎人情之类的。赵磊知道，现在这件事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用技术手段封杀这篇帖子已经不可能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邹小龙玩味地看着赵磊：“赵警官，那个吓唬人的面具在我房间，还有那个贱人，叫任慧芳的，她的包也在我房间，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把我带回去吧，写报告的时候你可要注明，都是我主动交代的。” 　　“邹小龙，好心机，好城府，好算计，在看到警方进来的时候就把帖子发出，并主动承认罪行，而且还没有成年，不满16周岁，现在再加上网络舆论造势，虽然杀了两人，也不会判得太重。”赵磊心说。 　　几个月后，一审判决邹小龙故意杀人罪成立，但鉴于邹小龙未成年，认罪态度良好，也算是事出有因，为母报仇，加上舆论压力，几个有名的律师主动为邹小龙辩护，最后判处邹小龙有期徒刑10年。 　　赵磊和林翀在饭桌上，赵磊点上烟，说道：“老弟，邹小龙才15岁，就能犯下这种案子，心机极深，凶残暴戾，这次判他10年，我真怕他出狱后还会做出什么事。” 　　林翀喝了口酒，说道：“为母报仇不能成为邹小龙肆意杀人的理由，而且那帖子他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旦事发，利用舆论做挡箭牌，小小年纪这等城府，这般嗜杀，此人很可怕。” 　　赵磊没再说话，猛喝一口酒……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更新中，顺便打个广告，笔者第二部书《那几年我在西藏卖古玩》已在晋江更新。 　　第36章 抢劫案 　　2017年1月31日，大年初四，赵磊和小刘、林翀三人乘飞机到海口，飞行时间三个多小时，小刘觉得无聊，拉着赵磊让他讲述曾经破获的案子。赵磊刚讲完一个，小刘忽然问道：“赵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嫂子？” 　　林翀在一边一个劲地示意小刘闭嘴，小刘这才知道说错话了。赵磊低头不语，从兜里掏出烟来，摸了摸，打火机在过安检的时候已经丢掉了，没有点火，就一直拿着烟，沉默着。 　　沉默良久之后，赵磊才缓缓开口：“那是2002年8月，盛夏……” 　　2002年8月12日，赵磊在警局刚吃过晚饭，手机响了，赵磊看看时间，晚上7点55分，来电是未知号码，接通电话后，那面传来声音：“警官，我报警，在燕京某金店，发生抢劫案，有两名持枪男子抢劫了店里很多贵重物品。”赵磊想问一下详细情况，对方已经挂断。从位置看，报案人说的金店离警局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因为对方有两人，都持枪，赵磊不敢大意，带上警员从库房领枪后迅速前往事发地点。 　　赵磊等人驱车赶到该金店时，在门口刚好看到两名男子驾驶摩托车离去，赵磊鸣枪示警，二人也不理会，轰了油门就跑。赵磊看看路线，立即打电话让同事在前方设卡拦截，自己开车就追。 　　短暂的追逐后，很快把骑车二人围住，这二人见无法逃脱，丢弃摩托车就跑进一家花店，晚上花店没什么人，二人就挟持了花店老板——一名年轻女性。 　　赵磊见状，一边打电话叫谈判专家，一边带人慢慢接近花店，包围起来，因为犯罪分子手上有人质，不能轻举妄动。赵磊在靠近花店后开始喊话，想要稳住罪犯。 　　可是两名歹徒情绪激动，透过玻璃门，赵磊看到，两名歹徒一人拿枪抵住花店老板后脑，另一人在搬东西堵门，高声喊着：“别进来，进来我一枪打死她。” 　　赵磊知道，这时候不能激怒罪犯，就应允回答：“你们别乱来，抢劫判不了几年的，不要做傻事。”同时，赵磊打个手势，让同事埋伏在歹徒看不到的死角。两名歹徒年纪都不大，一个瘦高个，一个身材要矮胖一些，而拿枪抵住人质的，正是那个瘦高个。 　　歹徒又喊道：“你们都滚远一点，给我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 　　赵磊继续拖延：“好，没问题，给我几分钟，马上准备好。” 　　歹徒不再说话，身体始终藏在人质后面，另一歹徒也把花店的桌子堵在门口，作为掩体。 　　几分钟后，赵磊同事开来一辆车，停在花店门口，赵磊喊道：“你们要的车准备好了。” 　　这时候，狙击手在通讯器里说道：“赵，瘦高个交给我，你盯住另外那个。”赵磊回复表示没问题。 　　歹徒看到汽车停在门口，瘦高个拉着人质起身，让赵磊退后，赵磊照做，另外那个歹徒打开花店门，缓缓往外移动。 　　此时，狙击手那边传来消息，可以动手了。随着一声枪响，刚站起身推着人质往前走的瘦高个应声倒地，赵磊同时开枪，打在另外那个歹徒右手腕上，打掉歹徒手中的枪，瘦高个眉心中弹，倒地后没了动静，另外那个矮胖一些的歹徒在右手腕受伤后，迅速用左手去捡枪，赵磊又是一枪打在他左手，矮胖歹徒双手吃痛，拿不起枪，赵磊一个冲刺跑到他面前，想把他控制住。这矮胖的歹徒见到瘦高个已死，竟毫不怯懦，发起狠来，虽然双手都受到重创，还是不束手就擒，忍着痛从身上掏出匕首，眼看就要刺向人质，这时赵磊果断开枪，矮胖的歹徒这才倒下。 　　花店老板惊吓过度，失声痛哭。赵磊看着眼前两具尸体，从外表看，这两人年纪都不会超过三十岁。瘦高个身后背个黑色的包，应该是抢劫来的赃物。警方上前清理现场，将两名歹徒的尸体运回警局。赵磊戴上手套，拿起瘦高个身上的包，跟同事小王返回金店。回到金店，经过辨认，包里的金银首饰正是该金店被抢的。 　　赵磊询问惊魂未定的金店工作人员抢劫经过，金店人员这才慢慢说道：“我本来是晚上8点钟下班，不过今天正好有客人，客人买完东西走后，我看看时间，已经8点10分了，正准备收拾一下下班，就听到外面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接着近来两人，两人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进来后就掏出枪，让我不要反抗，还说不想杀人，让我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没办法，就照做了，把这些金银首饰拿给他们，他们装到包里就走，刚到门口我就听到警笛声，接着他俩骑车逃跑……” 　　赵磊一边听一边记录，忽然说道：“你说歹徒抢劫的时候是几点？” 　　店员回答：“8点10分。” 　　赵磊又问：“你确定吗？” 　　店员点点头，指着墙上的挂钟说：“我确定，因为当时已经过了下班的点，我还抱怨了一句。” 　　赵磊拿出手机，对了对手机上和挂钟的时间，分毫不差。赵磊心说不对，马上让人查了前面给他打来的电话号码，发现对方已关机，黑卡无从追查。赵磊算了算时间，自己接到报警是7点55分，然后领枪、带人出警，从警局出来时应该接近8点，但是店员说抢劫是8点10分，抢劫过程持续几分钟后，歹徒准备离开，自己一路鸣警笛赶过来，最多15分钟，时间应该在8点15之前，这才刚好遭遇劫匪，另外，报警的人打的是赵磊的手机，而不是110报警电话。赵磊迅速思索着，如果是这样，那么说明，这起看似简单的抢劫案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赵磊回到警局，花店老板，那个年轻姑娘还在警局，一直在哭，问她什么也不说，赵磊给她泡了杯咖啡，让她喝下，她喝完咖啡后，情绪稍微缓解，赵磊又让法医警花小美过来问话，简单询问后，小王开车送她离开。赵磊拿起小美送来的询问记录，看了几眼，没有什么问题。准备写报告，又觉得事情有蹊跷，让技术人员继续追踪报警电话，有消息立刻通知他。赵磊点上一根烟，掏出纸来写道：时间预谋 报案人。 　　没过多久，技术人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两名歹徒所用的枪，都是□□，威力不小，能把人眼睛打瞎，但是枪的比动能太低，无法穿透皮肤，根本打不死人。枪支来源也没线索，这种□□随便一个作坊就能生产。 　　而两名歹徒的身份也查到了，二人是同乡，瘦高个叫张武，矮胖的叫胡飞，于年初结伴来燕京打工，最早在一个工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二人离开工地，之后没有查到二人的消息。二人离开工地的时间，是6月底。 　　第37章 隐情 　　赵磊发觉此案另有隐情，给林翀打了电话，林翀正好警校放暑假，闲着没事，赵磊把这件案子详情告诉林翀后，林翀几下张武和胡飞的老家，自己前去调查张武胡飞。赵磊则按照二人打工的工地，去查二人在工地的情况。 　　兵分两路，赵磊找到工地负责人，说来也巧，这个工地原本是吕秋（上文失踪五人之一）负责的，在吕秋于3月份失踪后，工地才换了负责人。新负责人叫黄富强，是个膀大腰圆满身横肉的胖子，赵磊表明身份后，黄富强点头哈腰，给赵磊递烟。 　　赵磊没有接，只是问道：“你对曾经在你们工地打工的张武和胡飞有什么印象，他二人为何离开工地？” 　　黄富强挠了挠脑袋，自己点上烟想了想，说道：“警官，你说的是那俩啊，我记得，他俩倒是挺能干，不过脾气不好，有次嫌我给的工资低，跟我吵了一架就不干了。不过警官你去打听打听，我给的工钱，比以前吕头在的时候还高，附近几个工地就属我这里待遇好。” 　　赵磊又问道：“你和吕秋很熟吗？” 　　黄富强摇摇头：“不熟，以前我俩同属一家建筑公司，不过各有各的片区，吕头被害后，我才被公司调过来负责他的业务。” 　　赵磊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记录后让黄富强离开。随后赵磊询问工地上其他工人，经工人说，张武和胡飞二人都很能干，跟工友们关系也都不错，听说二人抢劫被击毙后，工人都觉得很意外，在他们眼中，这两人都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而至于二人为什么离开工地，则众说纷纭，有人说法和黄富强一致，也有人当即表示不是，说二人是因为家里的事才离开工地的，具体原因也不知道，还有人说二人找到更好的门路跳槽了，也有人说二人和黄富强关系很好，不可能为了工钱跟黄富强闹翻。赵磊询问了很多工人，不过经过赵磊的调查，发现二人离开工地后并没有从事其他工作。 　　回到警局，赵磊联系林翀，可是林翀的电话却打不通了，赵磊有点担心，联系当地警方，警方告知林翀前去的村里，基本没信号，这下没办法，只有等林翀的消息了。 　　警方根据排查，找到张武胡飞的住处，是租的一座老式建筑，赵磊来到二人住处，从住处找到一份病历，这份病历是胡飞的，里面写着胡飞颅内有一颗肿瘤。赵磊和医院那边核实后，证明胡飞颅内确有一颗肿瘤，急需开颅手术，而开颅手术花费不菲。赵磊推断，张武胡飞二人应该是得知胡飞得了肿瘤，需要做手术，不过手里并没有足够的钱，所以二人铤而走险抢劫金店，但是在二人抢劫金店之前，就有人通知了赵磊，这才让赶过去的赵磊追上张胡二人，二人见逃脱无望，挟持人质，后被击毙。 　　基本上是这样了，不过，那个打电话通知赵磊的人是谁？他为什么知道张胡二人要抢劫那家金店？那人明显不是张胡二人的同伙，却知道二人的抢劫对象，并提前通知赵磊让张胡无路可逃，张胡用□□挟持人质后，因为警方并不知道二人所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为了保证人质安全，防止二人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警方才不得已将其击毙。由此，赵磊分析，这更像是一个借刀杀人的阴谋！ 　　从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来看，张胡二人是年初才到燕京的，工作经历也只是在工地打工，其余没有有用信息，赵磊决定还是把二人在工地的经历作为突破口。赵磊思索半天，正好手机响了，是赵磊的妻子，曹梦，让赵磊下班后带她去做产检。赵磊挂掉电话，一脸甜蜜，妻子曹梦是一名护士，赵磊在一次抓捕行动中负伤，由曹梦照顾，二人产生情愫，顺理成章结合，现在曹梦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今天正是医生叮嘱做产检的日子。 　　赵磊陪妻子做完产检，检验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赵磊心里虽然放不下案子，不过看到心爱的妻子和妻子日渐隆起的腹部，也是满心欢喜，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赵磊想起来，这家医院正是胡飞就诊的医院，听说这家医院的肿瘤科很有名，赵磊让妻子在走廊等待，自己去了肿瘤科。在肿瘤科，赵磊询问了多名医生，一名年纪不小带着眼镜的医生想起胡飞的情况，就跟赵磊聊了起来。 　　老医生说：“那天胡飞是跟一个瘦高个来的，来的时候情况不好，胡飞一直流鼻血，门诊那边做过CT扫描后，发现胡飞颅内有肿瘤。老医生把胡飞收住院，告诉他病情严重，需要做手术，不过手术费很高，而且术后还要定期化疗。胡飞问了手术费后，给人打了电话，我不知道他给谁打的电话，只听到那边说五万，不过五万连手术费还不大够，更别说之后的化疗了，这种手术如果单纯做手术不化疗，很快癌细胞就会继续扩散……” 　　赵磊对于手术什么的也不懂，忙问道：“您知道胡飞给谁打的电话吗？他们还说了什么，您仔细回忆一下。” 　　老医生又说道：“给谁打的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我听他打电话说五万之后，没过多久，胡飞面色一变，说什么‘真的吗，好，好，我知道了’，说完这些后，胡飞挂了电话，就要办出院，而且胡飞那时候的表情有些奇怪，不是那种肿瘤病人脸上常见的绝望，而是很高兴、很兴奋。”老医生喝口水，又补充说：“他说，过几天再来住院治疗，让我给他开了些药。” 　　赵磊看着胡飞住院出院的时间都是8月5日，正是抢劫案发生前一周。赵磊让技术人员调取胡飞的通话记录。 　　随后赵磊带着妻子离开医院，把妻子送回家后又回到警局。赵磊坐在办公室，按照老医生提供的线索，认真推理起来。下午，赵磊离开警局，先到那家被抢的金店。 　　金店里只有两名员工，其中一名正是那晚抢劫案发生时看店的员工。赵磊看到店里没有客人，过来问员工：“你们金店都是晚上8点关门吗？平常晚上有没有客人？” 　　员工不假思索回答：“是的，我们店里晚上一般没什么生意，就8点准时关门，那天也赶巧了，正好有个客人订了戒指过来拿，来得晚了点，他拿完戒指已经8点10分，我正要关门，劫匪就来了。” 　　赵磊心里琢磨，如果张武胡飞准备抢劫，一定已经踩过点，知道这家金店晚上8点关门，而且晚上没什么生意；而看到店里有客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应该会在店外等人走后再实行抢劫，这样一来，等到客人走后，8点10分，赵磊仿佛想到什么，马上问道：“取戒指那个客人什么样子，有没有他的资料？” 　　员工回答：“没有资料，他提前过来订好戒指，付了定金后，我们给他开了收据，约定日期，他过来取，连电话也没留。” 　　赵磊又问道：“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姓黄？” 　　员工摇头，在柜台翻了翻，拿出一张收据底单，指着底单说道：“那个客人姓王，这里他签了王先生，长得没什么特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三十来岁，很普通的一个人。” 　　赵磊把底单当做证物带走，心想，如果真是他布的局，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离开金店后，赵磊来到工地，正看到那个身形肥硕的黄富强，在工地上指指点点。黄富强也看到了赵磊，马上跑过来，说道：“警官，有什么指示？” 　　赵磊盯着黄富强打量一番，看得黄富强有些不自在，赵磊才问道：“你和张武胡飞二人私交如何？” 　　黄富强说道：“没什么私交，就是认识而已。” 　　赵磊又说道：“仅仅是认识吗？我听工人们说，你这人很大方，下班后常常请工人吃饭喝酒，不过对张武和胡飞，你是格外殷勤。” 　　黄富强尴尬地一笑，才说道：“既然警官你都知道了，我就实话实话吧，我呢，其实跟他俩关系不错，这俩年轻人都是外乡人，来工地时间也短，才几个月，不过干活很卖力，我挺喜欢他俩的，看到他俩，我就想起来我刚步入社会那会儿，那时候我还没这么胖，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刚开始工资很低，多亏老板赏识，慢慢提拔我，我才能有今天。我是在他俩身上看到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才格外照顾。刚才我说跟他俩没有私交，其实是因为我听说他俩犯了事，怕连带着我也承担责任。” 　　赵磊听黄富强说完，继续问道：“你知道胡飞得了肿瘤吗？” 　　黄富强一脸吃惊：“不会吧，胡飞那么年轻。” 　　赵磊仔细观察黄富强的神态，说道：“再问一遍，张武和胡飞为何离开工地？”从时间上看，张胡二人离开工地是6月底，而胡飞发现自己得肿瘤是8月初，不排除胡飞因为身体不适离开工地。 　　黄富强说道：“至于他俩为什么离开，我是真不知道，那天他俩要走，我一再挽留，可硬是没留下，我还专门请他俩喝了顿酒，说起来挺可惜的，要是他俩一直在工地上干活，我想也不会误入歧途，走上抢劫犯罪的路，落个这种下场。”说着说着，黄富强眼眶湿润了，挂着泪珠。 　　赵磊并没有给黄富强时间让他哭，接厉声说道：“你说不知道胡飞得了肿瘤，那这通话记录你怎么解释？”说着，赵磊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扔在地上。 　　黄富强吓得马上跪在地上，哭喊着说：“警察冤枉啊，我承认那天胡飞给我打电话说他得了肿瘤，要很多钱治疗，但是我手里最多也就能拿出五万来……” 　　赵磊又问道：“那后面的你怎么解释？”实际上赵磊拿的纸上只是随便打了些东西，凭现有的技术手段，根本无法调取胡飞通话记录的详细内容，只能查到在8月5日和黄富强通过话。 　　黄富强哭着说：“警察同志，我说虽然我只能拿出五万，但是为了安慰胡飞，我说我会想办法，让他俩晚上到常去的饭店商量，承诺会帮他们解决治疗费。” 　　赵磊捡起地上的纸，又问：“那你们是怎么商量的，你想到什么办法，帮他解决治疗费？” 　　黄富强还瘫在地上，带着哭腔说：“我能想什么办法，也就是请他俩吃顿饭，安慰安慰胡飞，我说先给他拿五万，让他先把手术做了，剩下的再想办法。我就是觉得他可怜，要不然凭啥我拿五万给他让他做手术啊，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查清楚，我是无辜的。” 　　赵磊没有搭理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人，心里却有了计较：这个胖子看起来像个废物，不过反复无常，前后矛盾，明显说了很多谎，却装出一副无辜样。 　　下午，赵磊派人盯着黄富强，自己回到警局，刚到警局，就接到林翀的电话。听完林翀说的，赵磊陷入沉思。林翀明天才能到。这时，盯着黄富强的小王打来电话，告诉赵磊黄富强去了花店，正是前面张胡二人劫持花店老板为人质的那家花店。 　　赵磊让小王在花店门口盯着，如果黄富强有什么异动，马上抓捕。几分钟后，小王打来电话，说黄富强在花店买了几束花后离开，没有什么异常行动。 　　第38章 真凶 　　赵磊点上一根烟，迅速推理起来： 　　张武和胡飞于年初在工地打工，3月份吕秋失踪后，工地负责人变成黄富强，黄富强出于某种原因拉拢张胡，在6月底，不知何故离开所在工地，8月5日胡飞检查出颅内肿瘤，同天给黄富强打电话，黄富强答应借五万，还找张胡二人商量事情，再到8月12日，张胡二人持□□抢劫金店，自己提前接到报警，赶往现场遇到逃离的二人，二人走投无路进花店挟持花店老板，再后来为了防止二人造成更大伤害，警方狙击手击毙张武，自己击毙胡飞。很明显，张胡抢劫金店是为了钱，这钱很可能就是为胡飞治病用的，而二人当时带的□□，威力不大，不足以穿破皮肤，说明二人只是单纯抢劫，并不想犯下更大的错误，但是当时情况危急，警方不得已之下，只能击毙二人。从时间上来看，张胡抢劫金店很可能是受了黄富强的暗示或者指使。而给自己打电话报警的人，极有可能是黄富强，黄富强教唆张武和胡飞抢劫，再借刀杀人，提前给自己打电话，确保自己赶去的时候张胡二人尚未逃走，而那天在金店里最后去的客人，应该也是黄富强安排的。这样看来，黄富强是处心积虑想要害张胡二人。虽然还不明确黄富强这样做的目的，不过黄富强出现在花店，很可能当时张胡挟持花店老板并不是偶然，黄富强、张武、胡飞与花店老板本来就认识，结合林翀调查的信息，那么，就是说…… 　　想到这里，赵磊狠吸一口烟，对着自己脸上扇了个巴掌，骂道：“真特娘的混！这俩人也真傻，为什么不放下武器，如果只是单纯持假枪抢劫，没有挟持人质，顶多判个十年，烦什么糊涂，把命都搭上了。”赵磊很是内疚，如果当时自己再拖延一会儿，如果知道二人拿的是□□，如果，可惜已经没有如果。张武和胡飞，一个是自己亲手击毙，一个是自己授意狙击手击毙，这俩人都还那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持假枪抢劫，没有造成重大损失的，不属于抢劫罪的加重情形，视情况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抢劫之后还挟持人质、犯罪在继续或者扩大，警方不知劫匪所持是假枪，将之击毙也是符合程序的。） 　　赵磊刚抽完烟，门口气喘吁吁的林翀就跑进来，林翀为了尽早赶回，没等第二天的班车，搭乘货车回来的。赵磊和林翀来不及客气，见面就问道：“胡飞的妹妹今年多大，什么时候离开老家的，还打听到什么情况？” 　　林翀边喘气边说：“大概五六年了，胡飞的妹妹胡丽，今年22岁，五六年前离开老家，下落不明。” 　　赵磊拉着林翀上了警车，立刻给小王打电话，询问黄富强的情况。小王表示，黄富强回家后一直在家待着，没有外出。赵磊想了一下，让小王立刻逮捕黄富强。 　　赵磊和林翀开车赶往花店，看看时间，晚上7点，来到花店，发现店门已经锁上。赵磊又给小王打电话，这次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赵磊马上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边没人回应，传来“砰、砰、砰”三声巨响，然后那边把电话挂了，赵磊知道，这是开枪发出的声音。 　　林翀开车，二人迅速赶往黄富强家，赵磊打电话到警局叫了增援。 　　赶到黄富强家，黄富强住在一栋二层别墅，大门打开，赵磊和林翀进到别墅里，房门口，小王满头是血倒在血泊中，而黄富强则眉心、左手、右手各中一枪，已经死透了。赵磊查看小王的伤势，头上被重击，出血不少，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赵磊和林翀在现场勘查起来，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小王躺着的地方不远还有个大号花瓶，而小王和黄富强身上都有外伤，据推测应该是小王来到黄富强家抓捕黄富强时，二人打斗起来，而后黄富强用花瓶击倒小王，小王的配枪没有找到，而黄富强中枪身亡，很可能是埋伏在暗处的真凶趁机夺了小王的配枪，击杀黄富强。很快，警方和急救人员赶到，把小王送上救护车，警方进一步勘查现场。 　　医院里，小王包着脑袋，已经醒来，看到身边的赵磊和林翀，小王说道：“赵哥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抓捕黄富强后，我敲开黄富强的门，表明身份后想把黄富强带走，不料黄富强在出门时忽然反抗，打斗过程中，我没来得及掏枪就被黄富强拿花瓶砸在脑袋上，接着我就昏了过去。” 　　赵磊点点头说道：“兄弟你好好养伤吧。” 　　出来医院，赵磊和林翀讨论起来：“胡飞的妹妹胡丽，也就是花店老板，为什么要杀黄富强？” 　　林翀说道：“我想是黄富强教唆胡飞和张武抢劫金店，导致胡飞和张武被警方击毙，所以胡丽恨黄富强，黄富强还去了花店，可能是说了什么刺激胡丽的事。” 　　赵磊边走边点头：“看来，这个胡丽还真是心狠手辣，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抢走小王的枪，又击杀黄富强的？” 　　林翀摇头表示不知道，赵磊忽然一拍脑袋，说道：“糟了。”接着赵磊拿出手机给他妻子曹梦打电话，没有打通。 　　赵磊赶紧跑上警车，和林翀一起往家里赶。如果说胡丽杀害黄富强的理由是，黄富强教唆胡飞和张武抢劫，那么击毙胡飞的人，正是赵磊自己，胡丽这样心狠手辣，很可能会迁怒曹梦！一路开得飞快，赵磊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只是，家里没人。赵磊看到客厅里，有少量血迹，妻子曹梦不知所踪，林翀打电话报警，赵磊则看向桌子上的那封信： 　　姓赵的，黄富强为富不仁，他答应帮哥哥治病的要求是，让我嫁给他，哥哥坚决不同意，黄富强又撺掇哥哥和张武抢劫金店，还弄来两把□□，但是哥哥没有告诉我要去抢劫，那天哥哥和张武慌慌张张跑到店里，我才知道出事了，哥哥拿的是假枪，根本打不死人，我让哥哥自首，哥哥不愿意，假装挟持我，再然后，你在我面前，开枪把哥哥打死了。黄富强是凶手，你也是凶手，这次，我让你知道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是什么感觉。 　　赵磊攥着信，死死咬住牙，浑身不住颤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很快，警方赶到现场…… 　　两天后，警局。赵磊双眼通红，胡子也没刮，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休息了。老徐在旁边坐下，看看林翀，又说道：“赵，还没有消息，各汽车站、火车站、机场都已经按照部署，严密注意胡丽和曹梦，她们出不了燕京，公安部已经下发A级通缉令，胡丽迟早会被抓捕归案……” 　　赵磊掏出烟来，才发现烟盒里已经空了。林翀递上一根，赵磊点上看向老徐：“老徐，杀一个人，杀一个孕妇，需要离开燕京吗？况且，胡丽手里还有枪……”说着，赵磊的情绪越发激动，双手抖得厉害。林翀又递给赵磊一根烟，赵磊点上后，才慢慢缓解过来，不再发抖了。 　　经过比对，在赵磊家中发现的血迹来自赵磊妻子曹梦。当晚，赵磊和林翀在外面喝了半晚上酒，抽了半晚上烟，流了半晚上泪…… 　　第三天，赵磊下午到的警局，开始写报告。局里同事知道赵磊发生的事，也都很关心赵磊，小美给赵磊倒上一杯茶，坐在赵磊身边。赵磊已经补足觉，挂掉胡子，精神焕发。但是谁都知道，赵磊心里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林翀打来电话，告诉赵磊：“胡丽和张武是青梅竹马，后来胡丽离开家乡，到燕京打工，直到年初，张武和胡丽的哥哥胡飞也离开家乡，来到燕京，三人应该一直保持联系，而黄富强见胡丽貌美，想要追求胡丽，被胡丽拒绝，也因为这个原因，张武和胡飞离开黄富强工地，后来胡飞发现自己得了肿瘤，求助黄富强，黄富强以胡丽嫁给他为要挟，胡飞没有答应，黄富强才教唆张武和胡飞抢劫金店，并提供□□，并事先找人拖住金店员工，给你打电话报警，我有一点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黄富强会给你打电话而不是直接报警，再后来你带人赶到，张胡二人走投无路跑到花店，假意挟持胡丽，紧要关头，警方击毙张胡二人，胡丽当时应该还不知道是黄富强搞的鬼。只要你们能抓住张胡，最少他俩也得判个十年八年，这样一来黄富强就可以假装好人，照顾胡丽，再找律师帮张胡辩护，胡丽感激之下，甚至有可能嫁给他。黄富强这人心机很深，不过不知道胡丽如何发现的真相，可能是胡飞在抢劫之前已经留下线索告诉胡丽了。胡丽发现真相后，潜入黄富强家，正遇到小王和黄富强搏斗，趁机抢了小王的枪，击杀黄富强。再迁怒于你，劫走嫂子留下字条。不过据我推测，胡丽杀害黄富强，黄富强确实有该死的理由，但他应该不会对嫂子不利……” 　　赵磊没有回答，只是点头应是，挂掉电话继续写报告。 　　从那以后，赵磊再也没有胡丽的消息，一起下落不明的，还有曹梦，以及曹梦肚子里的孩子。 　　第39章 赴海南 　　飞机上，林翀看到赵磊拿着烟，双手发抖，就拍了拍赵磊的肩膀，小刘一直没敢再说话，赵磊这才从回忆中缓过来，向小刘摆摆手，说道：“没事了，小刘，我有点累。”小刘识趣，点头没说话。 　　林翀看看时间，已经起飞一个小时了，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能到海口。 　　一路无话。人说在人临死前的一瞬间，一生的经历会像过电影一般在脑中过一遍，赵磊不太相信，他认为人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把一生几十年的经历都过一遍，但是在飞机上，赵磊脑中却把这些年从警以来侦破的大案子全都过了一遍，尽管赵磊拼命不去想，却偏偏一件件案子都想起来了。赵磊觉得这不是个好信号。 　　到了海口，赵磊等人下来飞机，赵磊打开手机，给董国打去电话。 　　起飞前他给董国通过话，告诉董国可能会有危险，让董国去当地警局待着。 　　不过这次再给董国打电话，已经没有人接了。接着赵磊手机收到短信：白沙。赵磊看看地图，白沙县在海口西南方，属于海南中部，距离海口大概190公里。赵磊等人担心董国安全，准备联系当地警方支援。这时候赵磊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正是董国，赵磊迅速接听，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赵警官，今晚八点之前赶到白沙，一个人，不要报警。”赵磊来不及说话，对方已经挂掉电话，从声音判断，打电话的人正是赵枫。 　　赵磊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多，跟林翀打过招呼，赵磊单独包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白沙县，林翀和小刘间隔十分钟后又乘另外一辆出租车赶赴白沙。赵磊没有报警，他不知道对方是否在暗中监视自己。 　　在赵磊出发半个多小时后，林翀发来信息，提示在赵磊后面四五公里有车跟着，而林翀则在跟踪赵磊的车的后面跟着。赵磊从后视镜往后看看，什么也没看到。不过他知道，自己后面有人跟着，再后面还有林翀跟着，形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也不必太担心。 　　临来之前，赵磊就跟林翀商量过，赵枫发来邮件，要对付董国，实际上是诱饵，真正要对付的，还是赵磊，估计是因为张之麟。对于来到海南后，赵枫会采取什么手段，赵磊心里也没底，不过赵磊觉得，赵枫应该不会用狙击步，枪远处射杀自己，根据赵枫的性格，很可能会布一个局，一个有技术含量的局。 　　又过了十几分钟，林翀又通知赵磊，林翀身后还有一辆车跟着。赵磊有点吃惊，心说赵枫如果人在白沙，而自己和林翀身后都有车跟着，那说明赵枫这次至少还有两个帮手。 　　晚上7点40，赵磊赶到白沙，就接到电话，还是用的董国的手机，打电话的是赵枫：“赵警官，赶了一天路，累了吧，林教授和那个年轻人（小刘），你们三个，明天上午10点到县城北的金瑞家具厂。”说完挂掉电话。赵磊和林翀小刘汇合后，三人在县里找个宾馆住下。林翀在手机上查看地图，按照赵枫的说法，找到城北的金瑞家具厂，又跟宾馆的服务员打听了下金瑞家具厂，发现金瑞家具厂位置挺远，距离县城差不多十五公里。 　　8点多，三人在宾馆附近找到一家饭店吃饭。虽是大年初四，可是白沙的游客不少，宾馆饭店都能遇到一些。赵磊三人找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就打量起周围桌上的食客。在靠近饭店门的位置，坐着一个男孩，引起赵磊的注意，这个男孩看起来十五六岁，皮肤很白，看穿着不似本地人，也不像游客，低着头玩手机，赵磊想过去跟他聊几句，饭店的服务员提着打包好的饭菜放在男孩的桌上，男孩提起饭菜就走了。赵磊立刻起身，出门后看到男孩走到马路对面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赵磊记下车牌号，回到饭店。 　　回到饭店后，林翀问：“赵哥，怎么了？” 　　赵磊想了想说道：“刚才的男孩我觉得有些面熟，似曾相识。不过没看清楚，他就上车走了。”赵磊接着打电话到警局，让人查查刚才的车牌号。很快警局的人告诉赵磊，那个车牌号注册在海口，是一辆银白色五菱宏光。赵磊一听，知道刚才看到的黑色轿车是□□，跟林翀说明情况后，三人简单吃过饭就出门拦下三辆出租车，分头寻找套牌的黑色轿车。不过一直转悠到到晚上十点多，还是一无所获，三人回到宾馆休息。 　　第二天一早，赵磊起床，看到林翀和小刘不知所踪。赵磊给林翀和小刘分别打个电话，却没人接听。赵磊没太在意，毕竟都这么大人了，做事有分寸。果不其然，赵磊刚洗刷完，林翀就回来了，还带了些早餐，不过同时，林翀还带着个人，这人年纪在五十岁上下，是个身形健硕的汉子，赵磊看看他，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问林翀这是谁。 　　林翀对赵磊笑笑，说道：“赵哥，还记得02年咱们遇到的五行绑架案吗？他正是最后失踪的第五人，陆江。” 　　赵磊瞪大眼睛，问起详细情况。 　　林翀喝口水，缓缓说道：“赵哥，今天早上我起得早，看你和小刘都在熟睡，就没吵醒你们，自己在外面转了转，然后找到一家早餐店，吃点早饭。不过在老板拿来早餐的时候，我就震惊了，这早餐店老板，竟然就是陆江！当年失踪案的第五人，当时你去找侯建鑫，我则负责陆江，而且当时陆江跟我讲过92年的事，我对陆江还是很有印象，而陆江看到我的时候，也是很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咱们是为他来到。”这时候小刘也回来了，他表示睡不习惯早起来出去转了一圈。 　　陆江也开口说道：“赵警官，你就叫我陆江吧，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海南，也换了名字，不过你还是叫我陆江，这样显得亲切一些，让我想起以前在燕京的日子。如你所见，赵警官，现在我是一家早餐店的老板，我听林老弟说，你们这次来海南，遇到了些麻烦，我以前说干什么的，你也知道，别看我今年五十岁了，可是廉颇未老，雄心犹在。而且，在白沙的可不止我一人，二哥李勇也在白沙，他现在是个导游，专门接待游客，估计等会儿他就要上班了，我跟他联系了，他说上午9点之前就开工了，现在8点多了，很快二哥就来了。” 　　赵磊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竟是当年五行失踪案的第五人，陆江，当时赵磊赶到现场时，陆江已经不在，所以只看过照片，没见过人。随后赵磊和小刘用过早餐，正在称赞陆江的手艺时候，宾馆的门响了，两短三长，很有节律，赵磊等人一脸戒备，陆江却摆手表示，这是他们内部通用的暗号，打开门，来人正是李勇，当年五人失踪第一个失踪的人。 　　把李勇迎进房间，赵磊这才了解到，当年失踪案后，组长带着五人辗转大半个中国，然后老二老五，也就是李勇和陆江留在海南，组长则带着老三吕秋去了西藏，老大张有坤因病去世，老四侯建鑫回了东北老家。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六人组老大去世，剩下五人也分崩离析，老二李勇和老五陆江一直待在海南，老五陆江凭借手艺成了早餐店老板，老二李勇则一直做导游。赵磊点点头，想起那年被派到西藏协助当地警方处理的案子…… 　　赵磊把此次前来白沙的目的告知李勇陆江，五人在宾馆房间里开始分析：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赵枫绑架董国，目的就是引诱赵磊，赵磊等人按照赵枫的意思，来到白沙，而且没有报警，很可能，上午10点金瑞家具厂之约，正是针对赵磊等人设下的陷阱，但是现在情况有了转机，赵磊这边加上了李勇和陆江，这两个曾经的兵王，不过赵磊丝毫不敢大意，并说出昨晚见到的男孩和□□，以及沿途跟踪赵磊和林翀的两辆车，这说明，赵枫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至少还有两名甚至更多的帮手。 　　李勇和陆江表示毫不畏惧，听从赵磊的指挥，估计是当年他们组长和二人也交代过一些，所以二人对赵磊很是信服，但是赵磊自己心中却是一团乱麻，赵枫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直追赵枫的师父张之麟。 　　五人制定计划，由赵磊和陆江一同前往家具厂，林翀小刘跟在后面，而李勇则在暗处蛰伏，分发通讯器后，赵磊看看时间，让陆江开车，出发前往家具厂，而李勇已经先一步去埋伏了。 　　第40章 终章一 　　赵磊和陆江赶到金瑞家具厂时，正是上午9点50时，而先走一步的李勇，9点半已经在家具厂外埋伏。金瑞家具厂，距离县城十五公里，周围没多少人，这个厂子建立才两年，主要做一些海南黄花梨实木家具，供货广东市场，但是赵磊和陆江却发现，偌大的家具厂竟看不到一个工人，正好有个老者路过，赵磊找他问了原因，老者说道：“这个厂子啊，你是问对人了，我以前就在厂子里看门，就住在前面村子，两天前来了个年轻人，听说就是这年轻人把厂子买下了，又把员工全部辞退，从昨天开始，厂子就没人上班了，我就是住得近，这不上午没事出来逛逛嘛。” 　　赵磊点点头，心说买下家具厂的定是赵枫，早在1月30日赵枫就锁定董国，买下家具厂，解雇员工，并在1月31日给自己发信息，并于当日绑架董国，挟持到家具厂，在这里设下天罗地网，只等自己进瓮。可是，赵磊会是那个甘心被抓的瓮中之鳖吗？ 　　观察过地势，金瑞家具厂背靠一座山，东西没有通路，只有往南一条进县城的路。赵磊分析道：易守难攻，却只有一条退路，赵枫这次想必是要鱼死网破。打足精神，赵磊和陆江二人进了家具厂…… 　　在进入家具厂后，赵磊就看到了昨晚的黑色轿车，还套着牌子。 　　进厂之后是一段长约二十米的土路，路面宽阔，想来是为了卸下木材和出货所用，走过土路，赵磊来到一个大铁门前，铁门上用黑墨水写着：库房重地严禁烟火。往两边看看，从左到右的门上依次写着车间一、车间二一直到车间六，库房左右各有三个车间。厂子不大，后面还有一排建筑，中间是展厅，两边是精加工的车间。 　　查看过厂子的布局后，赵磊和陆江来到铁门前，门上挂锁，赵磊隔着门听听里面，没有听到声音。不知道对手设下什么埋伏，赵磊就在门口戒备，陆江自告奋勇从兜里拿出几根铁丝，鼓捣几下就把锁开了，打开铁门，赵磊看到在库房中间一把椅子上，绑着一人，正是董国，董国嘴巴被胶带封住。而就在铁门打开后，赵磊听到董国身上传来“滴滴滴”的声音，仔细一看，董国胸前绑着个定时器，连接定时器的，是董国身下座椅上缠满的□□管，虽然隔得较远，不过赵磊还是看到定时器上的时间，10分钟。 　　这时库房里一个高高挂起的扬声器传来赵枫的声音：“赵警官，玩个游戏吧，我这边有六个老友，为你精心准备了六道关卡，如果你能顺利通过一关，你就能打败我这方一名老友，他会出来和你做个了结，如果你能全部通关，我们六个你有机会能全部抓起来。游戏已经开始，现在是第一关，你不能选择结束或者退出，否则，我会立刻引爆□□。还有十分钟，哈哈哈，不知道你会不会拆除□□？” 　　赵磊虽然学过简单的拆弹知识，却远远不够，不过同行的小刘却是这方面的高手，爆破、拆弹方面都很有造诣。赵磊迅速用通讯器联系小刘，小刘原本在厂子外面待命，半分钟后，气喘吁吁出现在赵磊面前。 　　小刘一看现场的形势，打个手势示意赵磊和陆江后退，然后迅速接近董国，在靠近董国距离仅两三米左右时，异变突生，小刘脚下踩的地板忽然下陷，打开一个洞，小刘传来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就陷入地板下，接着地板迅速复原。整个过程仅有短暂的几秒钟，赵磊陆江反应过来时，小刘已经消失不见，赵磊上前走了几步，观察脚下的地板，可以看到，在小刘刚才陷下去的地板周围，有明显的开凿痕迹，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光线又暗，赵磊等人均没有注意到。现在赵磊仔细观察，看到在董国身前两米五左右的一圈地板，都有这种开凿过的痕迹，赵磊用手一压，又敲了敲，确定这一圈下面都是空的，侧耳倾听，隐隐还能听到小刘的叫喊，不过持续半分钟后，小刘的声音逐渐听不到了，赵磊试着用手去掰开地板，却没能成功，看来这地板另有机关，单纯挤压并不能触发。而这时候，董国身上的定时器还有8分10秒。 　　时间紧迫，而这时扬声器再次传来赵枫的声音：“赵警官，一个照面就损兵折将了，外面那个老头也是你们一起的吧，身手不错，可惜廉颇已老，哈哈哈……”赵磊开的免提，而赵枫说的老头，定然是先来一步的李勇。陆江听到赵枫的话，很是激动，看得出他和李勇感情很深。 　　董国身上的定时器还在“滴滴滴”响，时间只剩7分40秒。赵磊观察完董国周围的地板，迅速计算起来。以董国座位为中心，周围两米五都是做过手脚的陷阱，而董国身边大约有长宽约八十公分的区域，地板没有开凿痕迹，就是说要把董国弄出来，需要将跨过长一米七的陷阱，再把董国这一百多斤的身子连同绑在一起的椅子抛出来。赵磊自知凭他的身手是做不到的，就低声问陆江，陆江观察过地形后，表示可以一试。 　　这时董国身上的定时器只剩下6分钟，陆江深吸一口气，飞身越到董国身边，给赵磊打个手势，然后喝了一声，蓄力后双手托起董国和绑在一起的椅子，朝赵磊抛了过来，赵磊接住董国后就地翻滚两圈，才把力道卸掉，陆江也跳出来，出了陷阱的范围。只剩下5分钟了，赵磊看着董国身上复杂的电路电线，无从下手，陆江在旁边也是跟着着急，赵磊解开董国嘴巴上封的胶带，董国连忙哭喊道：“赵老大，救我，我不想死。”赵磊安慰两句后没再言语，现在的形势太过不利。 　　林翀联络赵磊，告诉赵磊一个更坏的消息，在刚才，家具厂外唯一往南通向县城的路上，来了两辆货车，卸下几十吨沙土，把路封上了车子肯定是开不出去，而步行绕过封路的沙土，到县城还有十五公里。赵磊看看手机，没有信号，知道附近肯定有屏蔽手机信号的设备。 　　赵磊和陆江抬着董国出了库房，和在外面的林翀汇合，李勇已经联系不上，小刘更是生死不明，而赵磊却连对手在哪里都没看到。这时时间仅剩下不到4分钟了，林翀过来查看董国身上的□□，思索之后，说道：“赵哥，赌一把吧，我觉得应该剪红线。” 　　时间只剩最后3分钟，赵磊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听从林翀的意见，也没问原因，拿起红线，毅然剪断，“滴滴”两声后，在三人屏气等待了两秒后，定时器的时间停留在2分55秒。三人同时喘出一口粗气，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后，董国也激动地破涕为笑，不住感谢。赵磊看看林翀说道：“行啊，林老弟。”林翀也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之色，说道：“我想到以前赵枫给你发的邮件，每次都用鲜红色的枫叶做署名，才大胆猜测让你剪红线。” 　　赵磊小心翼翼拆下董国身上绑着的定时器，将定时器和□□分离，再把和董国绑在一起的椅子解下来。这时候，库房的扬声器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传来的并不是赵枫的声音：“恭喜你，赵警官，第一关算你运气好，闯过了。”这个声音，赵磊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这时候车间一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向赵磊，此人长相英俊，正是赵磊的老熟人——刘长安，当年燕京连环男童被杀案的帮凶。刘长安走到赵磊面前，开口说道：“赵警官，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赵磊盯着刘长安，全神戒备。 　　刘长安看到赵磊的表现后，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当年你用卑劣手段，让我把家哲供出，害得家哲身死，而我则在监狱待了十五年。赵警官，你知道我在监狱怎么过来的吗？刚开始那几年，我过得生不如死，恨不能一头撞死，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死，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刚才的□□没把你炸死，是你命大，我和赵枫有约定，如果我这一关你过了，任你处置，不过，我不会束手就擒，除非你打倒我。”说着，刘长安脱下上衣，露出一身强横的肌肉，身上还有不少伤疤，刘长安摸着身上的伤疤，又说道：“在监狱里，我一直受人欺负，过了生不如死的三年，直到遇到他，他教我怎么保护自己，从那时起我开始不要命地锻炼，直到那次，监狱里三个三个牢头又来欺负我，都被我打成重伤，其中一个命根子被我踢断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有不长眼的，我就打，打到服气为止，一直到他出狱了，我依然保持高强度的训练，也一直没人敢惹我。” 　　刘长安缓缓说来，赵磊知道，虽然他说得简单，但是因为刘长安长相英俊，在监狱里难免遇到一些龌龊的事。 　　赵磊和刘长安保持着距离，防止刘长安出手，而一边的陆江则拉了一下赵磊，说道：“是你制住二哥的？” 　　刘长安不屑地点点头，说道：“那个老东西？他太老了，如果十年之前，或许还能一战……” 　　陆江面色阴沉，说道：“赵警官，这小子交给我。”说完欺身上前，一记摆拳朝刘长安挥去，刘长安不退反进，左手格挡架住陆江的摆拳，右手握拳击向陆江，陆江也不闪避，一个顶膝硬碰硬拼了刘长安一招。二人纷纷后退两步，接着又打成一团。 　　赵磊和林翀在一旁观察，低声说道：“刘长安出手看不出套路，看似毫无章法，却很有效，招招凶险，陆江在力道上还要比刘长安更胜一筹，只是体力我担心……” 　　一分多钟后，刘长安一记手刀砍向陆江脖颈，陆江则挥起右拳击向刘长安左侧太阳穴，接着陆江捂着脖子蹲下，而刘长安则被重重击飞出去，躺在地上。陆江蹲了几秒后站起身来，咳了几声说道：“这小子够猛，要不是我早年练过硬气功，估计现在喉结都被他砍断了。” 　　赵磊在库房找来绳子，把刘长安五花大绑，打了死结。 　　第41章 终章二 　　赵磊等人查看了六个车间，并没有发现，又来到库房后面那排建筑，进入展厅，展厅面积很大，两百多平，房子很高，足有五米开外，而在展厅正中，空中悬挂着一人，正是李勇。李勇双手被缚，绳子一头绑在房顶一根钢管上，一头绑在李勇手腕上，而李勇在身体垂直悬空，距离地面两米多高，下方的地面被挖开一个四米乘四米的洞，洞深约六十公分，洞里插满削尖的竹子，密密麻麻。正在众人在观察形势之时，展厅的铁门一下子关上了，外面还传来上锁的声音。 　　展厅扬声器响起，传来赵枫的声音：“赵警官，第二关开始。看到栓绳子的钢管了吗？钢管里面有燃料，现在开始加热，我做过实验，这种绳子下方坠着150斤的重物，在加热情况下，二十分钟可以熔断。这二十分钟是留给你最长的时间。看到你们左手边的□□了吗，里面有一发子弹，算是给你提供的道具。不过这个厂里，我还埋了不少□□，你要想不遵守我的规则，我马上引爆□□。计时开始。” 　　赵磊看看手表，上午10点25分，按照赵枫的说法，这根绳子会在10点45分熔断。而偌大的展厅里，倒是被收拾得干净，除了一把□□几捆绳索，再无旁物。赵磊检查过□□，确如赵枫所说，仅有一发子弹。这时候赵磊注意到，绑着绳子的钢管上，已经可以看到热气，心知赵枫所言非虚，看身形，李勇的体重估计在150斤左右，最多这根绳子能扛20分钟。 　　陆江喊了几声“二哥”，李勇毫无反应，应该是昏迷了。赵磊先到洞边上用手试了试下面的竹子，不知赵枫用什么固定的，很坚固，根本拔不出来，而想要破坏掉李勇身下这密密麻麻的竹签阵，明显是做不到的，这四米乘四米的洞里，至少插了几百根尖利的竹签。看看时间，10点28分，赵磊心中着急，却没有表现出来，倒是陆江，一脸急切，恨不能生出翅膀飞上去就他二哥。但是这展厅里，连个能垫脚用的桌子凳子都没有，而李勇身下那个四米乘四米的竹签阵，更是无法逾越。 　　赵磊掏出一张纸迅速计算起来，以李勇的身高加上被绳子拉直的手臂，目测有两米一，绳子长约一米二，从李勇身处的位置到洞的边缘，还有两米距离，李勇双脚离地大概两米二…… 　　一分多钟后，赵磊拿着画满了的图纸和陆江林翀解释起来，陆江听完一脸茫然，表示都听赵磊的，林翀则盯着图纸在心里计算，然后点头表示同意赵磊的方案。 　　赵磊拿来绳索打了结，分给陆江和林翀，陆江和林翀分别站在竹签阵左右，二人面对面，接着陆江在竹签阵左边抛出绳索，挂在李勇脚腕，林翀也抛出绳索挂上，二人用手拉了拉绳子，打个手势，开始拉紧绳索，这样一来，李勇、林翀和陆江形成一个以李勇的脚腕为顶角的等腰三角形，顶角大概90°，陆江和林翀手里连接李勇脚腕的绳索，构成等腰三角形的两个腰，两个腰的角度大概都是在45°。 　　赵磊看看时间，10点37分，仅仅剩下8分钟。接着说道：“老陆老林，开始吧。” 　　随着赵磊这句话，陆江和林翀一左一右，开始拽动手中的绳索，在陆江手里的绳子把李勇拉向自己绳子绷直之后，陆江松手，林翀再把李勇拉向自己，直到绳子绷直，林翀再松手由陆江接着拉，这样反复拉了几次之后，李勇在陆江和林翀的拉扯下，形成一个以钢管和绳子连接处为支点、以绳子加上李勇身长为弧长的类似单摆运动。 　　赵磊盯着规律摆动的李勇，看看时间，还有5分钟，但是这时候，经过摆动摩擦的绳子明显撑不了20分钟，绳子与钢管连接的部分甚至有了松开的迹象。赵磊知道不能等了，喊了一声“老陆准备”，接着拿起左边放着的□□，上膛、瞄准、开枪，一枪打在绳子上，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陆江也喝了一声，双手发力，猛然拉拽手中的绳子，林翀顺势松开手，接着，绳子被赵磊开枪击中断裂开来，陆江猛然把李勇拉过来，二人同时倒在地上，这时李勇的双手扎在竹签阵边缘，被刺破双手，不过脑袋刚好出了竹签阵的范围…… 　　赵磊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林翀也过来查看陆江和李勇的情况，李勇呼吸正常，应该是被麻醉了，双手被刺伤，鲜血淋漓，陆江则倒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腰，刚才猛然发力，加上前面抛出董国，让他腰部扭伤。董国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把上衣脱掉，给李勇包扎起来，又跟陆江道歉，陆江摆摆手表示没什么。 　　扬声器里响起声音，又是赵磊的老相识：“赵警官，不错不错，看来赵枫说得对，这些小把戏果然难不住你。”说话的人，赵磊还有些印象，正是邹小龙，当年15岁就设计杀掉两人，心狠手辣，城府很深。 　　接着展厅的门被打开，邹小龙拍着手走了进来，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勇、扭伤腰的陆江，又指指赵磊林翀董国，说道：“赵警官，当年你把我送进监狱，我坐了十年牢，监狱真是个大染缸，不过我入狱后可不像刘长山那样被人玩弄，从来都是我玩别人，在我入狱一个月后，我们监狱两大老头火拼，导致一死一重伤，知道怎么回事吗，那两个白痴，我只用了一些言语暗示就大打出手。不过出狱之后，我也没闲着，你还记得胡丽吗？那个女人害得你妻离子散，你想不想她？”赵磊双手发抖，浑身哆嗦，林翀赶忙拉住赵磊的双手，低声说：“赵哥，别中计。”又递给赵磊一根烟，点上之后，赵磊的情绪逐渐平稳。 　　邹小龙又笑了笑：“赵警官，现在你这两个帮手一个昏迷一个伤了腰，怎么，你跟我打吗？” 　　赵磊深吸一口烟，站起身来，还没开口，林翀则按住赵磊的肩膀说道：“赵哥，我来。”林翀比赵磊小五岁，身手也比赵磊更好。 　　邹小龙吐口吐沫，说道：“怎么，林教授也想活动活动？” 　　林翀不跟他废话，一记鞭腿朝邹小龙踢去。邹小龙则没有还手，往后退了几步摆摆手说：“跟你们开个玩笑，我又不是刘长安，动手动脚这种粗鲁的活不是我的特长，我投降，你们把我绑了就是，反正还有四关，如果你们不能通关死在哪一关卡，还是有人会把我放走的。”说着，邹小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还指指地上的绳子，示意林翀过来绑他。林翀过来把邹小龙绑了个结实，在他身上搜索一番，又一记手刀劈在邹小龙后颈，邹小龙也沉沉昏了过去。把邹小龙和刘长安都带到库房，单独捆好后，赵磊等人这才坐在地上休息起来，连续地斗智斗勇让众人体力消耗很大。 　　第42章 终章三 　　休息了十几分钟，扬声器再次响起，说话的还是赵枫：“赵警官，恭喜，顺利通过第二关，现在听好了，第三关要开始了，你们立刻赶往车间三，进入车间后我会继续宣布第三关的游戏规则。” 　　警员小刘还在对方手中，生死未卜，赵磊等人不敢耽误，看了看地上绑着的刘长安和邹小龙，赵磊也拿不准怎么处理二人，似乎是看出赵磊等人的犹豫，扬声器又响了起来，赵枫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趁你们闯关的时候救走他们。我保证，就算他俩醒过来，也不会逃跑的，你们快去吧，晚了的话，会有人因为你们的犹豫死去。” 　　听完赵枫的话，赵磊还是比较相信的，赵枫此人向来自负，不屑于那种出尔反尔的行为。不过赵磊看了看昏迷的李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自己背起李勇，赶到车间三，车间三赵磊等人前面查看过，门没有上锁，直接就进去了，不过此时的车间三与前面赵磊他们查看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车间三空间不大，三四十平米，赵磊等人刚进去，房门就自动上锁，赵磊看看房门的厚度，整个车间三里也没有窗户，知道这门靠暴力从里面不可能打开。车间三里有两个类似柜子的“家具”，从左到右依次排开，上面分别写着1、2，数字傍边有个开关，柜子不小，长约一米七宽约五十公分，高五十公分，整体呈长方体，而柜子上方悬空两米多的位置，则悬挂着两个硕大的金属球，直径半米多。扬声器传来赵枫的声音：“赵警官，我知道你跟胡丽的恩怨，现在在你们身前的两个柜子，里面分别装着胡丽、另一个柜子里装的是和她体重接近的物品，不过柜子是特制的，你别指望用你那把瑞士军刀打开柜子，看到柜子下面打的膨胀螺丝了吗，柜子已经固定在地上，根本打不开，也抬不起来，看到柜子上面的开关了吗，开关连接上方的铁球，你按下哪个开关，哪个上面的铁球就会坠落击毁柜子，连同里面的人或者物品，而只有你按到装有物品的柜子，房门才会打开，你们才能出去。另外还有一点，现在开始，房间内会灌入一氧化碳，五分钟后如果你还没有按到装有物品的柜子，你们全要被毒死。现在，第三关开始了。” 　　赵枫刚说完，赵磊看到房顶有个口子，让林翀搭上自己肩膀感受了一下，发现确实从这口子里有气体灌入。赵磊指了指口子，林翀会意脱下上衣，去堵口子。不过仅凭林翀的上衣，根本堵不上口子，几人纷纷脱去上衣递给林翀，希望延缓一氧化碳进入的时间。 　　赵磊掏出瑞士军刀，朝着其中一个柜子使劲捅，却只在柜子表面形成一道很轻微的划痕，看看上方悬挂的铁球，赵磊心里计算起来，如果两个铁球都是实心的，按照这六十公分的直径算起来，一个重量超过两吨，从两米多高坠落，将会产生至少两万多焦耳的能量，这柜子就算是特制的，肯定也会在铁球重击之下碎裂。 　　赵磊猛地捶了一下其中一个柜子，可以判断出柜子厚度远远超过人力能破坏的厚度。赵磊蹲坐下，其实在听到胡丽的名字后，赵磊的情绪就变得激动，掏出烟想点上，又想到房子里已经灌入一氧化碳，知道这时候肯定不能抽烟了。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赵磊在房子里踱起步子，看向林翀。 　　林翀思索后说道：“赵哥你先冷静一下，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变相的电车难题（电车难题，世界著名思想实验，也是伦理学最著名的实验之一，有不少升级版本，在这里我列举几个比较容易阐述的：一是在电车轨道上，有辆失控的电车行驶过来，你在轨道边，看到轨道上有五名工人，他们不知道电车已经高速接近，而你身边还有个大胖子，如果把胖子推到轨道上，胖子可以挡住电车让电车出轨，五名工人会生还，但是胖子肯定会被撞死，这时候，你会不会把胖子推到轨道上以拯救五名工人，还是坐视不管让五名工人被电车撞死，注意，胖子和工人与你都不认识，都是无辜者；二是在火车轨道上，你是负责变轨的工人，一辆火车驶来，而火车正常行驶的轨道上，有五个孩子在玩耍，没有注意火车，而在旁边的废弃轨道上，有一个孩子在玩耍，这时候你是选择不变轨让火车撞死五个孩子，还是变轨到废弃的铁轨上，让火车撞死那个在废弃轨道上的孩子？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百度），现在我们的情况是，选择一个柜子按下开关，听天由命，如果柜子里的不是物品而是胡丽，我们再次按下开关，这次选择的柜子里是物品，房门打开，我们出去，这是最坏的情况，我们要亲手杀死胡丽；如果运气好，第一个柜子就是放物品的柜子，那么咱们可以在不伤害胡丽的前提下通过这第三关。” 　　赵磊等人听完林翀的话，都沉默不语，时间已经过去两分多钟，按照赵枫的说法，五人只剩下不到三分钟时间考虑，就算用衣物堵了口子，一氧化碳充满房间也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我们不选择任何一个柜子上的开关，等一氧化碳充满房间大家一起被毒死。”赵磊经过思索后说道。 　　董国说道：“赵老大，你确定？现在就这两个柜子，咱们就是选一个也是五五开的概率，这不跟前面给我剪红线蓝线一样的概率吗？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个胡丽跟你有仇吧，就算她死了也是咱们被逼无奈的选择啊。” 　　赵磊摇摇头，一字一句道：“人命不能用概率来算。” 　　林翀说道：“赵哥，现在事关我们五人的生死，我提议，大家投票表决。我先说，我同意赵哥说的选择，我们不按任何一个柜子上的开关。” 　　赵磊说道：“嗯，我提成的，自然我也同意，加上我，现在两票。”说完看着陆江和董国，李勇则依然昏迷。 　　陆江看着昏迷的李勇，说道：“二哥，从来都是我听你的，这次让我替你选择，我相信，如果你清醒，也一定会同意的。二十多年前，我们兄弟和组长在边疆卫国戍边，保家卫国，就是为了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虽然我看出那个叫胡丽的人和赵磊兄弟有些恩怨，但我认为，我们曾经是战士，是保卫人民的正义战士，我不懂计算概率什么的，但我知道，现在胡丽手无寸铁躺在柜子里，我们如果动动手指就能决定她的生死，那我选择，我不会按下开关！”陆江说得激动，双眼忍不住流下眼泪。 　　而董国也被陆江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所感动，抬头说道：“赵老大，我董国虽然不上道，胆小怕死，但是事到如今，你们都是为了救我卷进来的，赵老大你和林教授、陆大哥说的话我也想明白了，所谓人固有一死，我自认没到重于泰山那种程度，但绝不会轻于鸿毛，我也同意，咱们不选择任何开关，让这毒气毒死吧，大丈夫顶天立地，就是一死又何妨！”董国说话声音逐渐提高，情绪激动，准备慷慨赴死。 　　赵磊点点头，示意众人坐下，减少活动，这样能生存久一点，虽然可能只有几分钟。 　　而监视器旁，赵枫对胡丽说：“我没说错吧，赵磊就是这种人，你要他选择，他宁愿自己死去。” 　　胡丽冷哼一声，说道：“你还年轻，现在他们中毒尚浅，还不能看出什么，等到中毒深了，在缺氧窒息的濒死之际，你猜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不要忘了，他们有四个人还清醒，只要有一个忍不住，趁其他人不注意按下开关……”说完，胡丽一阵冷笑。 　　而赵枫和胡丽身边的男孩子，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盯着监视器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磊明显感觉到房间内已经大量充斥着一氧化碳，脑缺氧导致赵磊的脑袋越来越沉，身体渐渐麻木，看一下周围众人，董国已经陷入濒死边缘，赵磊看到他双手紧捂胸口，抬头看了看柜子上的开关，又把脑袋低下，如此反复，最终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接着是林翀，林翀面色青紫，浑身抽搐，却始终没有看过一眼柜子上的开关，而陆江情况好些，还能看到他有气无力的苦笑，李勇在昏迷中面色逐渐发青，看得出他面容痛苦，紧握拳头…… 　　赵磊感到一阵无力感，眼前加上自己总共五条人命，因为自己的决定，都要命丧于此，而柜子上的开关近在咫尺，只要伸手按下，他们包括自己都能活下去，再又一阵的内心挣扎后，赵磊流下了痛苦的眼泪，他缓缓抬起右手，在两个柜子上的开关位置犹豫不定，这时候陆江的大手按在赵磊手上，赵磊看看陆江，陆江的脸色也是越发青紫，却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赵，不要，不要……” 　　接下来的几秒钟，赵磊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弥留之际，他没有把从小到大的经历像过电影一般在脑中闪现，心说果然是骗人的，陆江放在赵磊右手上的手慢慢垂下，而陆江也倒了下去，赵磊看到陆江脸上坚定的神情，擦去眼泪，呼出了肺里最后一丝气，然后失去了知觉…… 　　第43章 终章四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磊感觉有了意识，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他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缓缓醒来。醒来的赵磊看看手表，2月1日下午1点半，距离昏迷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再看看周围，林翀、陆江、李勇、董国都在，陆江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而在众人周围，则散落放了不少的输液瓶，赵磊看看自己的手腕，还有静脉输液的针孔，顺手拿起几个输液瓶看看，上面没有标签，赵磊打开其中一个闻了闻，没闻出什么味道，这个房间看起来不大，三四十平，按照印象，应该是某个生产车间，用手使劲揉搓太阳穴后，赵磊开始回忆发生了什么，很明显，众人在窒息昏迷后没有死，有人给他们输液治疗，而赵磊深吸气后，发觉房间里氧气很充足，赵磊有些不明所以。接下来，众人逐渐苏醒，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而董国更是一脸茫然问：“赵老大，怎么你死了也没上天堂，咱们这是一块下地狱了？还是说我也上了天堂？怎么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 　　此时，房门打开，门口出现一名中年女子，赵磊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胡丽。 　　赵磊一看到胡丽，马上站起来，走近胡丽，厉声问道：“曹梦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胡丽笑了笑：“本以为这个简易的高压氧舱用不到，没想到，没想到啊，实际上第三关，规则是假的，无论你按下哪个开关，门都不会打开，你们会一直在里面被毒死，唯一过关的办法就是，你们到死也不按下开关。赵磊，你不用这样盯着我，当年的事，是我太偏激了，从你们刚才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你不是坏人，难怪曹梦会那样深爱你，不过曹梦的死，与我无关。” 　　赵磊双手紧握双拳，浑身不住颤抖，虽然早就想过很多次曹梦可能早就死了，可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异常悲痛，颤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胡丽不再笑了，一脸严肃带着悲伤说：“当年我掳走曹梦，也是一时想不开，曾想杀了她为哥哥报仇，但是终究不忍心，看着曹梦高高隆起的腹部，想到里面没出世的小生命，我没有害她，相反，我们两个相处很好，就像姐妹一样，后来她肚子越来越大，都是我一直在照顾她，快要生产的时候，我乔装打扮把她送到当地最好的医院，可不幸的是，曹梦最终难产而死，我也很难过，那时候我俩感情已经很深厚了。”说着，胡丽以手掩面，忍不住抽泣。 　　赵磊听完，颤颤巍巍走出房门，找个地方蹲下，双手抱头，又问道：“那孩子呢？” 　　胡丽停住哭泣，说道：“孩子，孩子是我的，我养了他十五年，我被通缉后一直东躲西藏，换过很多身份，孩子和我相依为命，其实在曹梦死后，有段时间我也不想活了，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但是每当我看到小胡杨，就是你和曹梦的孩子，我给他取名胡杨，跟了我姓，一看到小胡杨，我就想着，一定要把他养大，让他长大成人。尽管他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可是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他也把我视作生母，十五年了，你知道一个通缉犯是怎么把一个婴儿养大到十五岁的吗？他是个好孩子，只是不喜欢说话……”胡丽语气真诚，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母爱，眼中还噙着泪花，转而说道：“很快，你就能见到他。第三关你已经顺利通过，库房有绳索，你把我绑起来吧，我不会逃的。” 　　赵磊站起来，看着胡丽，又看看众人，眼前这个女人，在十五年前掳走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妻子难产而死，而她则亲手带大了自己的孩子，过了十五年见不得光的生活……赵磊觉得很难受，很难受，他掏出烟，慢慢点上，他曾无数次想过，要将胡丽绳之以法，要亲手抓住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恶毒女人，恨不得手刃之而后快，而此时，胡丽就站在自己身旁，没有抵抗，还道出当年绑走自己妻子后发生的事，赵磊最终狠狠抽了一口烟，把胡丽带到库房，说道：“胡丽，咱们之间的恩怨，就这样吧，毕竟是你在曹梦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帮助了她，毕竟是你亲手带大了我的孩子，你现在库房待着，等我抓到赵枫，再把你们交给警方，你的案子，罪不至死，我会帮你找律师，为了曹梦，为了孩子。”最终，赵磊没有绑起胡丽。 　　胡丽点点头，费力说出：“谢谢。” 　　赵磊转过身去仰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 　　林翀过来，给赵磊续上一根烟，二人无言，抽起烟来。 　　这时，扬声器响起，赵枫说道：“赵警官，很好，顺利通过第三关，现在，你们打开车间四的门，你们几个，可一定要一起进去，这一关，人越多胜率越大。” 　　赵磊看看众人，众人点点头表示没问题，林翀背着还在昏迷的李勇，赵磊等五人进入车间四，接着，身后的门被锁上，只是这次赵磊一直盯着房门，他注意到锁门的，是个瘦高个男孩，正是昨晚在饭店见到的那个。车间四里，赵磊看到前面坠入陷阱的小刘被绑在一个高大的木头架子上，已经失去知觉，赵磊探了探小刘的鼻息，还有鼻息，只是稍微有些微弱。而小刘身前一张桌子上，摆着五个试管，试管里装有等量的无色液体，赵磊嗅了嗅，没有味道。三四十平的房间，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扬声器再次响起，赵枫说道：“赵警官，看到面前的试管了吗？其中一个装有解药，其余装的都是同一种□□，而你那个年轻同事，中的正是这种□□，这□□是我自己配的，当然，解药也只我我才有，不过呢，这种□□我还没研究透彻，喝下多少能够致人昏迷，喝下多少能够致人死亡，我也没搞清楚，你同事身体不错，喝了足足满试管的□□还没死，不过按照我推算，最多不超过1小时他就会死去。接下来，你们四人，自行分配对应的试管，以身试毒，来试出哪个是解药，不过你放心，解药已经研究清楚了，一试管的解药足够十几个人解毒用了，如果运气好，第一次就找到解药，谁都没事，如果运气不好，哈哈哈……” 　　赵磊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桌上五个试管，小刘中毒已深，需要他们四人以身试毒，试出哪个才是解药，才能救大家。看来，这又是一道变相的“电车难题”，现在赵磊这边，还有赵磊、林翀、陆江、董国四人清醒，但是让大家冒生命危险以身试毒，赵磊却不忍心。 　　赵磊拿出笔在试管上标记1、2、3、4、5，然后开始思索，看着众人说道：“赌一把吧。”然后赵磊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林翀过来拍拍赵磊的肩膀，看看时间，按照赵枫说的，还剩下56分钟。 　　旁边董国当先说道：“赵老大，我看出来了，这一关跟上一关很像，如果不是赵老大，上一关我们都死在里面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先来，赵老大，我是自愿的，你不用觉得心里过不去，我董国的命就是你的。”说完，董国拿起编号1的试管，喝了一小口，放下试管。 　　两分钟后，董国身子一软，瘫在地上。赵磊马上上前查看，发现董国尚有鼻息，只是有些微弱。 　　林翀也没犹豫，说道：“赵哥，这个我来。”拿起2号试管喝了一小口。几分钟后，林翀也和董国一样，身子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现在还剩下3号4号5号，而赵磊这边只剩下赵磊、陆江，看看昏迷的李勇，赵磊吸了一口气，和陆江说道：“老陆，我先来吧。” 　　陆江摇摇头，说道：“赵警官，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还剩下3号4号5号，你如果先来，中毒之后，我只需要连续喝下剩下两个试管的液体，一个□□一个解药，这样我肯定没事，然后还能救你们，这样的话可以说我是没有危险的，对吧。不过赵警官，还是让我先来吧，我老陆这条命，早在多年前就扔在边疆了。”说完，顾不上赵磊的反对，陆江拿起5号试管，喝下一小口。 　　很快，陆江也和董国、林翀一样，倒了下去。 　　赵磊看看倒下的三人，检查过三人的身体后，发现生命体征都还平稳，然后走到桌前，对着3号4号试管观察起来，从外表看，两个试管毫无差别，一样多的液体，一样重的手感，一样颜色一样没味道。赵磊又思索几分钟后，释然一笑，拿起3号试管喝下一小口，接着又拿起4号试管，喝下一小口。 　　接下来过了两三分钟，赵磊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想要努力睁开眼睛保持清醒，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脑中一片空白，接着双眼一黑，倒了下去。只不过在赵磊即将倒下的一刻，嘴角上扬露出微笑，赵磊最后的想法是，果然是这样啊。 　　第44章 终章五 　　在赵磊昏迷后，原本被绑在木架上的小刘却自己解开绳子，慢慢走来，活动活动筋骨，看着昏迷在地上的众人，踢了一脚赵磊，又踢了踢林翀和陆江，接着从身上拿出一根试管，得意地说道：“赵磊，你自负聪明，没想到吧，这才是真正的解药，只是一直在我身上罢了，你也是够傻，以为你们把5个试管里的药都喝下就能找到解药？别天真了……” 　　小刘说着，把试管放到桌子上，对着墙上一角的摄像头摆了个“OK”的手势。 　　而监视器旁，赵枫饶有兴趣地盯着监视器，说道：“就这样就结束了？可惜我准备这么久的项目了。” 　　而一旁的男孩子则说道：“好戏才开始吧。” 　　接着，原本一直昏迷的李勇忽然暴起，以雷霆之击瞬间制服小刘，并把解药分别喂入已经昏迷的四人口中。 　　赵磊醒过来时，看看众人已经都醒过来了，看着地上被制服的小刘，赵磊微微一笑。 　　小刘面目狰狞，恶狠狠说：“赵磊，你是怎么发现的？” 　　赵磊坐起身，对着小刘说道：“你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露出破绽的吗？” 　　小刘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赵磊缓缓说道：“我承认你伪装很好，隐藏很深，跟了我一年多了，从未露出马脚。直到上次在飞机上，你忽然问我‘怎么没提起过嫂子’，当时我回想起曹梦的事，情绪激动，直到下了飞机，我冷静下来后，开始想你的这个问题，实际上，警局里所有人都知道曹梦的事是我的逆鳞，你来警局一年多，平日里没少跟老警员聊天交流，我猜想你一定早就知道曹梦的事了，这样一来，在我们起飞到海口的途中，你又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无非是为了扰乱我的情绪，这是你留下的第二个破绽；在我想通这一点后，在打车来白沙的路上，我让小王彻查你的来历，从你的户口所在地来看，你是湖北人，自幼在湖北长大，但是在小王深入调查时，从你小学老师那里得知，你是从湖南迁过去的，而且你老师记忆很深的就是，刚去湖北读小学的你，连周围人说的话都听不懂，而一年多来，你却从未提起过你幼年生活在湖南的事实，碰巧，刘长安也是湖南人，你也姓刘，当然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湖南姓刘的人太多了，这根本无法佐证什么，不过可以算作第三个破绽；而第一个破绽，就是前不久你问过的我见过最残忍的案子，我当时就说了连环男童被杀案，此案主犯许家哲已伏诛，从犯刘长安才刑满释放没多久；今天早上林翀早起去买早餐，我醒来时你也不在，你回来说你是睡不习惯出去转转，但是林翀却看到你是乘出租车回来的，按理说，一个人如果起个大早出去转，谁会打出租车，那时候林翀就给我发信息让我注意提防你，这是第四个破绽；本来我还没想通你大早晨去干嘛了，但是等我们到了家具厂的库房，我看到董国身上缠的□□时，基本明白了，你一早起来是过来准备□□的吧，你在拆弹和爆破方面天分很高，警局里属你最专业，虽然你才来警局一年多，但是局里很多老同事都称赞过你，包括家具厂其他地方埋的□□，也是出自你的手笔吧，这是第五个破绽；第六个，就是你看到董国身上□□后立刻上去准备拆弹，掉入陷阱，不知死活，我当时已经对你起疑，猜想你是利用陷阱藏匿起来，准备布置第四关了吧？第七个破绽，也是最致命的破绽，这屋子里有5个试管，赵枫提到试管里有一瓶是解药，其余全部是□□，这样看起来，这一关的难度实在太低，如果我们依次喝下试管里的液体，就算运气最差，前面三人都喝了□□，那剩下那人只需喝下最后两个试管的液体，必然有一个是解药，而且赵枫说那些解药解十几个人的毒都够了，说明解药的效力很强足以解毒，这时候最后的人只要把那两个试管的液体分别喂入前面三人，也包括你的口中，就能解毒过关。但是赵枫始终没有提过到底有几个试管，我当时就想，是不是还有别的试管，但是这房间里除了你和桌上的5个试管，再无其他物品，我想真正装着解药的试管，是藏在你身上吧，于是我将计就计，大家配合着喝下了3个试管的□□，全都中毒，我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搜查你的身体，又怕你毁了解药，在我喝完剩下两个试管里的药之后，依然渐渐陷入昏迷，说明桌上5个试管全部装着□□，也更印证了我的想法，这一关的关键在于，识破你是赵枫安插的卧底的诡计！”顿了顿，赵磊又继续说道：“而我最大的底牌是，在第三关后的简易高压氧舱里，李勇已经醒来，我出了高压氧舱和林翀抽烟时，就发现了，不过我背着大家，用通讯器联系陆江，让陆江转达我的意思，就是让李勇继续假装昏迷。” 　　听赵磊说完，还在云里雾中的董国说道：“赵老大，怎么个情况，这是唱了一出无间道啊。” 　　而小刘则啐口唾沫，说道：“赵磊，你说的不错，跟你想的一样，刘长安是我二叔，当年你用手段引诱二叔招供，我怀恨在心，报考警校进入警局，潜伏在你身边，为的就是有一天亲眼看到你尝到众叛亲离的样子，不过，还是低估了你。愿赌服输，把我捆了吧。” 　　赵磊站起来，找来绳索，才发现手脚无力，李勇见状接过绳索，把小刘捆了个结实，也放在库房。 　　看看库房里的刘长安和邹小龙，二人还在昏迷，胡丽一脸平静朝赵磊笑了笑，赵磊又把小刘打晕，众人在库房休整起来。看下时间，是下午2点半，陆江开来的车上带了食物，因为陆江腰部扭伤不便活动，赵磊去取来食物，分发给众人，看到胡丽时，赵磊过去递给她一些食物，胡丽没说话，点头致意。 　　接下来，众人均在库房休息，准备迎接下面的第五关和第六关。至于最后的两关，赵磊有个计较，只是不知顺序如何。 　　第45章 终章六上 　　没休息多久，扬声器再次响起赵枫的声音：“赵警官，再接再厉，继续加油，原以为小刘的难题就足以解决你们了，没想到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的准备没有白费。接下来，你们到展厅。” 　　听完赵枫的话，赵磊反而有些释然，心说，如果第五关就是赵枫的话，那么也就是说，第六关是…… 　　赵磊等人按照赵枫的要求进入展厅，接着展厅的门锁上，同样的，赵磊看到锁门的是个男孩子。而赵枫，就坐在展厅靠墙的一张桌前，身前还放着一杯咖啡，赵枫就那么坐着，优雅大方，衣着得体，面带微笑。 　　赵磊盯着赵枫看了几秒，观察起周围的布置，原本悬挂李勇布置的竹签阵已经撤掉，赵枫周围一切如常，没有陷阱、没有机关、没有毒气、没有□□，赵枫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坐在那里，时而端起咖啡喝一口。但是赵磊清楚，在眼前的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一个心狠手辣、不计后果、杀人绝不眨眼的冷血狂徒，也许外表上看赵枫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凶悍模样，但是在赵枫的体内，流淌着犯罪的血液，曾经为了诈骗巨额保费，他教唆自己父亲赵学忠自杀，曾经犯下燕京十二地支连环杀人案，曾经在燕京某别墅亲眼目睹张之麟惨烈自杀的场景，曾经假借赴美留学躲避追捕，也曾经在警局门口主动找到赵磊，挑衅警方，多次犯案后给赵磊发去鲜红的枫叶，赵磊深知，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作为赵磊的劲敌张之麟的高足，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张之麟的智商和胆色，如果把张之麟比作凶狠的狼，那么赵枫就是歹毒的蛇。 　　赵枫在喝完一口咖啡后，放下杯子，先开口道：“各位好，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赵枫，有几位还没见过我，不过这位赵警官，和我却是老相识了，对吧，赵警官。”说着，赵枫玩味地看着赵磊。 　　赵磊点点头说道：“确如你所说，咱们认识有段日子了，这次，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赵枫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身，赵磊则下意识往后推了两步，赵枫很不屑地说道：“就这么忌惮我？”说完往前走了两步，赵磊死死盯着赵枫，判断着赵枫下一步的行动。接着，赵枫从腰后拔出一把□□，握在手中说道：“赵警官，你可曾听说过睡眠剥夺？” 　　赵磊看着赵枫的□□，那是一把92式9mm□□，能装15发子弹，而赵枫的枪法，赵磊是深深领教过的，现在这种相距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赵磊如果敢轻举妄动，他相信赵枫一定能一枪爆头，所以赵磊不敢激怒赵枫，点点头说道：“略有耳闻。” 　　赵枫一笑，接着说道：“听过就好，这样我解释起来也要轻松一些，正如你所见，现在这间展厅已经被封锁，唯一出口，你身后的大门也已经锁上，接下来，咱们要在这个展厅待着，不能睡觉，你们当中如果有谁睡着了，我会一枪打死他，而如果我睡着了，则算我失败，你们这关就通过了。看到那边的房间了吗？”说着，赵枫指向东南角一间简易房。 　　赵磊顺着赵枫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间简易的、临时搭起的房间，用木板搭成，赵磊记得，前面在展厅解救李勇的时候，简易房还没有。赵磊点点头表示看到了，让赵枫继续。 　　赵枫继续说道：“那个简易房是我临时弄的一间洗手间，里面可以大小便，还有净化过的可饮用水，你们身边有大量的压缩干粮、罐头，展厅里有充足的空气流通，食物、水源、氧气都足够用，另外，盛放食物的包里，还有棋牌麻将书籍等娱乐工具，我还给你们准备了香烟，担心你们要是连第一天都熬不住，那会很无趣的。接下来，这一关开始。” 　　赵磊思索起来，所谓睡眠剥夺，他确实知道一些，根据赵磊的了解，早在上个世纪美国某著名大学就有学者招募学生付与报酬，做过睡眠剥夺的实验，而实验对象一般没有坚持超过100个小时的，在实验后期，实验对象不同程度上表现出暴躁、兴奋、孤僻、压抑等负面情绪，实验时间越长，对人伤害越大，而国外还曾有过相关的世界纪录，据说是11天多，260多个小时不睡觉。赵磊这方有五人，对手赵枫仅一人，但是赵磊这边，自己已经45岁，林翀40岁，李勇和陆江都年过五十，最年轻的董国，估计也要三十七八岁，赵枫才二十出头，在年龄和精力上，明显己方处于劣势。赵磊以前在局里连轴转跟案件的时候，有过80多个小时没合眼的经历，当时在最后抓到罪犯后，赵磊一头就扎进警车睡着了，还是同事把他抬回家，一睡就是二十个小时，后面一个星期都有些神情恍惚，从那之后，赵磊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明显下降，同时赵磊深知，这种长时间不睡觉对人造成的伤害极大。赵磊不明白为何赵枫会想到这样一个粗暴野蛮的方式，按照赵磊的想法，赵枫一定会找一个比拼智计的方式来与自己较量。 　　这时候，赵枫又缓缓说道：“赵警官，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在飞翔？” 　　赵磊摇摇头说：“我没有做过类似的梦，不过我听说一般梦到自己飞是要长个子。” 　　林翀接着说：“我有，我梦到可以控制自己身体飞翔，但是不能飞太高，好像可以控制高度，但是我怕飞太高了会坠落，就保持着两三米最多五六米的飞行高度，飞行中可以控制方向、速度，但是不能飞太快。这梦和长个子没什么关系，最近几年我每年还会多次梦到。” 　　赵枫点点头说道：“不错，从小到大，每年我都会做几次那样的梦，起初跟林教授的梦境很接近，我会飞，但是不敢飞太高，每次做那种梦我都很享受，感觉自己凌驾于别人之上。直到那一天，赵学忠死后，我开始连续做飞翔的梦，不过以前让我享受的梦，却变成了噩梦，从赵学忠死后，我在梦里的飞翔渐渐无法控制高度，只能慢慢控制方向和速度，在梦里我不再享受，而是害怕，每次飞到高空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坠落，坠落的速度很快，我很害怕，随着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在坠地的同时，我醒来，发现被子都湿透了，而我心跳很快，心率基本都在150以上，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梦里死去了一样，在高飞后活活摔死。赵警官，你无法理解那种感觉，那种濒死的恐惧。那段时间每隔两三天我就会重复做着飞翔、坠落的梦，每次醒来，都像真的从高空坠地一样，我恐惧、害怕，不敢睡觉，直到遇到师父。遇到师父的时候，我已经连续12天没睡觉，感觉自己像是行尸走肉，反应迟钝，视物模糊，听觉下降，理解能力下降，师父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模样，把手按在我头上说‘孩子，睡吧，有我在，你不会做噩梦了’，然后我就睡了，那一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师父正看着我，对我笑笑，问我为什么不睡觉，我告诉他那个噩梦，师父听完，想了半天，把我带到一家诊所，经过那个医生的治疗，我做噩梦的频率低至十几天才做一次。师父想要彻底治愈我，却一直没能成功。而据师父和那个医生所说，我在做噩梦时候，确实有了濒死的生理特征。而我同时发现，自己可以长时间不睡觉，不知道赵警官你们，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赵磊低声询问众人，董国表示也就打过三天麻将就是极限，陆江也差不多，林翀的极限是五天120个小时，不过也是几年前年轻一些时候了，而李勇则说道：“当年我是小组狙击手，有次执行任务，我在恐，怖分子的老巢外面埋伏了十一天，中间没有合过眼。”赵磊估计自己的极限应该在五六天，而眼前的赵枫，曾经12天没睡觉，看来己方除了李勇是没人能熬过他了。不过赵枫的规则是，一旦有人睡觉就会被他开枪打死，这样一来，估计赵磊自己是看不到最后的胜负了。 　　第46章 终章六下 　　赵磊看看时间，2月1日下午3点半，心里觉得很无奈，但是形势如此，赵枫手中的枪可不是摆设，己方如果耍什么花样，少不了换来一颗子弹。赵磊从装着食物的包里找出一副麻将，让林翀等四人打起麻将。接下来的时间，赵磊多次想要激将赵枫，让赵枫改变这一关的内容，但是赵枫始终淡定地坐在桌前，不悲不喜，风轻云淡。赵磊不再试图激将赵枫，从包里找到一本书，开始津津有味阅读起来。 　　第一天很快过去，赵磊看到董国伸了个懒腰，赵磊这才看看表，2月2日上午9点。出于心理原因，赵磊尽量减少自己看表的次数，仿佛这样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看看赵枫，还是端坐在桌前，基本连动作都没变，感受到赵磊的目光，赵枫也看看赵磊，微微一笑。 　　赵磊拉着林翀去上厕所，在那个临时搭建的简易房里，赵磊洗了把脸，点上一根烟，跟林翀说道：“林老弟，你快想个办法，要是真按照赵枫的说法来，估计最后也就李勇能跟他一较高下了，而我估计那时候，咱俩早就凉了。” 　　林翀也洗了一把脸，跟赵磊要了根烟点上，深吸两口，眉头紧锁，看得出来，林翀这次也是没辙了。 　　二人出来，赵磊看到陆江双眼已经布满血丝，毕竟岁月不饶人，陆江又是开早餐店的，估计昨天凌晨三四点就起来了，到现在已经30多个小时没睡了。林翀坐下继续打麻将，赵磊已经明显看出陆江摸牌打牌的速度都慢了一些，赵磊递给陆江一根烟，陆江接过烟，说道：“老了，不中用了，烟这东西，我有几十年没抽了，都快忘了什么味，不过现在再不抽，怕我就是第一个了。”说完，陆江点上烟，露出苦笑。李勇则拍拍陆江肩膀说道：“老五，坚持住，别忘了，我们曾经的身份，我们曾是最优秀的特种兵，我们执行过最危险的任务，完成过最不可思议的行动，在我们的字典里，没有屈服，没有投降，没有软弱，只有满腔热血，只有勇往直前！” 　　李勇说得铿锵有力，陆江明显被激励了，猛吸一口烟，连连点头称是。董国也点上一根烟，说道：“哥几个，就属我最没出息，以前光干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不过现在能和你们同生共死，我董国绝不怂包，我倒要看看，咱们这帮人还熬不过那个小白脸。” 　　赵磊看着众人情绪高昂，微笑后继续看书。 　　中午时候，五人吃了些压缩干粮，没敢吃太多，怕吃多了更容易困，再看看赵枫，还是没吃东西，就喝着桌上那杯咖啡，不知道是不是杯子太大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喝完。 　　赵磊故意说道：“赵枫，你杯子里是有兴奋剂吧？” 　　赵枫摇摇头，拿着杯子走近赵磊，赵磊已经在积蓄力量，并适应李勇和林翀，这时候赵磊的位置在里面，李勇和林翀则在外面，赵枫要是走到赵磊身前，很可能会留下破绽，说不定能趁机制服赵枫。看着赵枫一步步接近，赵磊继续说道：“我说赵枫，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说好了比比谁能坚持不睡觉，我们在这吃压缩干粮，你自己在那儿喝兴奋剂，你这样……”说着，赵磊看着已经处于赵枫身后的李勇林翀同时出手，朝着赵枫扑过去，而赵枫头也没回连开两枪，林翀和李勇分别传来惨叫，二人应声倒地，赵磊还没来得及出手，赵枫已经把枪抵在赵磊额头上，赵磊不敢乱动，用眼角余光看向李勇林翀，发现二人都是腿上被子弹擦伤。 　　赵枫把咖啡杯递到赵磊手上，说道：“别再耍花样。我不想杀人，不过你们谁再乱来，尽管试试。”说完，赵枫慢慢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赵磊喝了一口赵枫杯子里的咖啡，感觉并无异样，放下，查看起林翀和李勇的伤势，二人都是腿上擦伤，破了点皮，出血不多，简单处理后都老老实实坐下打麻将了。 　　一直打到晚上，几人都表示不想打了，实在无趣。赵磊一边看着书，一边思索如何应对，总不能真按照赵枫的说法，一直不睡觉，等个十天八天后再要睡觉的时候被赵枫一枪崩死吧。再看看赵枫，还是端坐在桌上，保持一个动作。赵磊试着学了学赵枫的动作，并没有感觉更加舒服，随即放弃。 　　众人不再打牌，围坐在一起，赵磊给他们讲起曾经破获的案子，在讲到张之麟的案子时，赵磊故意留意赵枫的表情，而让赵磊失望的是，赵枫从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看过来，神色毫无变化。 　　赵磊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时间，2月3日凌晨3点。从2月1日下午3点，到现在才过去36小时，赵磊看看地上满地的烟头，再看看已经空了的五个烟盒，心说这下估计肺都熏黑了。好在空气流动不错，要不然光这五盒烟也能把人憋个半死了。 　　这时候董国已经站起来，防止瞌睡，而陆江则同时点上两根烟开始抽，李勇和林翀状态要好一些，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赵磊感觉脑子快转不动了，去简易洗手间把头扎在水里，泡了一分多钟，等实在憋不住了才出来，猛地呼吸起来，这样如此反复，让赵磊恢复了不少，觉得自己脑子这才重新运作。从洗手间出来，赵磊又看看赵枫，赵枫依然端坐，枪就放在桌上离右手很近的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赵磊想了很多方案，又一一否定，感觉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看来，赵枫这一手，虽然简单粗暴，却着实有效。 　　就这样，一直到赵磊再次看时间，已经是2月3日晚上10点，赵磊一算，众人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十多个小时，而陆江情况最差算起来他有六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现在站着，却站不稳当，有些摇摇晃晃。很明显，赵枫也注意到陆江的情况，右手握枪，盯着陆江，准备在陆江睡着后杀掉他。赵磊走过去使劲推了推陆江，陆江则反应迟钝，在被赵磊推了几下后才缓缓看着赵磊，低声说道：“赵，我想我实在扛不住了。”赵磊在陆江身上用力掐了一下，陆江这才摇晃一下脑袋，去洗手间洗脸，赵磊不放心，在后面跟着。等陆江洗完脸，稍微清醒一些，还是状态不好，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恐怕陆江就会被赵枫开枪打死了。赵磊和陆江出来，赵枫则一直盯着陆江，看到陆江一时还能坚持，赵枫这才把枪放下，继续端坐。 　　不过赵磊在和赵枫对视后，却发现了有些不一样。赵磊用手轻拍林翀，低声说道：“你看看赵枫。” 　　林翀听赵磊说完，没有立刻去看赵枫，而是缓缓站起来，转到一边拿了点吃的，边吃边走到赵磊身边，递给赵磊一个罐头，压低声音说：“我怎么觉着他脸色格外白了，是长时间没睡觉有幻觉？” 　　赵磊打开罐头吃了两口，递给林翀，同时说道：“我也觉得他越发白了，应该不是幻觉，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吧？” 　　林翀点点头，表示没问题，说道：“先观察，注意老陆和董国，他俩情况不太好。” 　　赵磊看看董国，董国连续打了几个哈欠，赵磊知道，这时候晚上10点多，是正常睡眠时间，也是最容易困的时候，要坚持过这最困的一两个小时，人会再次兴奋起来。就走到董国身边，大声和董国聊天，确保董国不睡着，而林翀也拉着陆江让陆江讲当年在边疆戍边的风云历史。过了十几分钟，赵磊来到林翀身边，低声说道：“我怎么觉着大家的脸色都变白了？” 　　林翀看看众人，又看看赵枫，才对赵磊说道：“赵哥，陪我上个厕所吧，我怕自己睡着了。”赵磊会意，跟着林翀进了简易洗手间。 　　林翀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刚观察了，你注意看赵枫的嘴唇，实际上不是他脸色变白了，而是他的嘴唇变红了，现在看来，他最明显，我们几个现在还看不大出来，不过仔细看可以看出咱们嘴唇也有些红了，而且不是普通红色，是樱桃红。” 　　赵磊立刻明白，低声说：“是一氧化碳？” 　　林翀点点头，说道：“是的，我观察到赵枫身后有个通气窗，应该就是那个通气窗出了问题，有人从通气窗灌入一氧化碳，咱们离得远些，中毒尚浅，而赵枫已经有了些中毒的迹象，等会儿出去我试探一下。” 　　赵磊叮嘱林翀要小心，二人出来洗手间，赵磊接着找董国他们聊天，而林翀则在装食物的包里翻起来，拿出一包压缩干粮，慢慢走近赵枫。赵枫见林翀走来，拿起枪问道：“林教授，你有事吗？” 　　林翀停下脚步说道：“没什么，这不是看你很久没吃东西了，饿不饿，这个给你。”说着，摇了摇手里的压缩干粮。而这时候，陆江董国二人一同去了洗手间。 　　赵枫笑了笑，说道：“林教授好意心领了，我饿了自会去吃东西。” 　　林翀也微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赵枫，你能不能讲讲，你的狙击步，枪怎么练的，我在警校接触不少枪械，也没练出来。” 　　一听这个，赵枫明显有些得意，站起身子正要开口，却见他身子晃动几下，过了几秒才站稳，又深吸几口气后才说：“林教授，把你手里的压缩干粮放桌子上，等我吃点东西再跟你讲。”林翀没耍花样，老老实实把压缩干粮放在桌上，然后退回赵磊他们的位置，坐下，余光偶尔扫扫赵枫。林翀发现，赵枫拆开干粮的手已经轻微颤抖了。 　　第47章 尾声 　　赵磊等人轮流去洗手间，去得频率越来越频繁，而桌上的赵枫似乎也察觉到了，抬头看看众人，说道：“赵警官，你们在搞什么鬼？”不过赵枫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小，还有些颤抖。 　　赵磊说道：“肯定是那个罐头，我们几个吃了都觉得不舒服。” 　　赵枫不置可否，却紧紧盯着赵磊的脸，又看看林翀、董国等人，看到众人的脸色和嘴唇，猛然间，赵枫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头看看自己，这时候赵枫的嘴唇已经发绀严重，站起来颤颤巍巍朝洗手间走去，右手还拿着枪，一刻不放松。 　　赵磊知道不能再等了，就在这时候向李勇打个手势，李勇会意，和赵磊二人轻手轻脚走到洗手间外面，而林翀等人则在大声聊天，吸引注意力。 　　而赵枫则打开水龙头，大口喝起水来，赵磊觉得不能等赵枫缓解过来，让李勇在洗手间门口踢了一脚，赵磊则趁机从简易木板上翻过，赵枫朝着门口开了两枪，第一枪打在李勇身上，第二枪被李勇躲开。可以看出，赵枫的枪法已经受一氧化碳中毒影响，没那么可怕了。这时候赵磊翻过木板进入洗手间，一拳击向还在喝水的赵枫，赵枫猝不及防，加上中毒较深，握枪的右手力气明显不足，开了一枪打在木板上，并没能抵挡住赵磊的攻势，就被赵磊击打在胸口，接着赵磊缴了赵枫的枪，众人也赶过来，制服赵枫。 　　压着赵枫出来，展厅的门也打开，开门的，正是赵磊见过几次的男孩…… 　　众人把赵枫捆上，开始打量门口这个男孩，却发现，这个十五六岁的男孩，长得和赵磊竟有七分相似，他身形高瘦，面色比普通人更白皙，神情坚毅，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 　　赵磊先开口了：“胡杨，谢谢你。” 　　赵枫则死死盯着这个男孩，说道：“小兔崽子连我也算计。” 　　男孩开口了：“赵磊，这次我帮了你，你跟我交个底，妈妈最少会判多少年？” 　　赵磊想了想，说道：“胡丽当年枪杀黄富强，黄富强当年未婚，现在估计亲属也没剩多少了，我需要再调查调查，不过她绑走你生母曹梦的事，我可以不追究，而在家具厂里发生的事，我写报告的时候也会尽量注意，这样如果比较理想的话，按照故意杀人情节较轻的，胡丽大概会被判10年。” 　　男孩点点头，说道：“好，其实，没有第六关。” 　　赵磊很想和这个男孩，这个自己15年没见的儿子聊聊，可是男孩已经转身往库房走去了。 　　赵磊无奈，只有带着众人也来到库房。库房里，刘长安、邹小龙、小刘都醒着，胡丽自己坐在墙角，刘长安等人身前还有不少压缩干粮的包装袋，而胡丽面前什么都没有，赵磊一想，定是这段时间胡杨为胡丽做了饭菜，而刘长安等人则只能吃压缩干粮。赵磊把赵枫捆个结实，看看时间，2月4日凌晨1点，赵磊刚想开口，胡杨先说道：“我已经把这里埋的□□清理了，屏蔽信号的设备等会儿我去关掉，不早了，你们都休息吧，特别是赵磊你们几个，有几天没睡了。”说完，胡杨走到胡丽面前，安静地站着。胡丽点头一笑，说道：“胡杨，忙活完了你也休息吧，辛苦你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赵磊看看董国和陆江，已经倒头睡下，林翀和李勇正在抽烟，也不说话。赵磊觉得很累了，躺在地上，正准备睡觉，看看赵枫，赵枫则盘腿坐着，眼睛里没了神采，看着赵磊看他，朝赵磊投来微笑。赵磊低声问道：“你怎么还不睡，事已至此，板上钉钉了，你也就接受吧，几天不睡你身体怕是扛不住。” 　　赵枫点点头，算是接受赵磊的好意，说道：“赵警官，师父对我说过，你是个好警察，可是像你这样的好警察，还是太少，自从师父走了之后，我做噩梦的频率又开始逐渐升高，这段日子，我很少睡觉，上次还是在1月29日白天，睡了七八个小时，又被那噩梦惊醒，我真的很害怕那个梦，你没想到吧，像我这种杀人如麻的冷血之人，居然会被噩梦折磨。你们睡吧，我不会耍花样，成王败寇，或许师父说得对，邪不胜正。”说完，赵枫又恢复端坐，不再言语，却始终不肯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赵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睡着了…… 　　2月4日上午11点，赵磊醒过来，看看周围，林翀正在抽烟，李勇没看到人，陆江和董国都在睡觉，刘长安、邹小龙、小刘、赵枫都在，没看到胡丽和胡杨的身影。赵磊猛地坐起来，掏出手机，一看信号满格，知道胡杨已经关掉屏蔽信号的设备了，只是不知胡丽胡杨二人去了何处。赵磊喊了林翀一声，林翀丢过一根烟来，赵磊点上，刚要开口询问，胡丽已经端个大锅进了库房，胡杨则在身后拿了些一次性碗筷，胡丽看着赵磊，微微一笑：“赵警官，吃压缩食品吃够了吧，来，喝点粥。”说着，盛上一碗递给赵磊，林翀见状把烟丢掉，等着胡丽给他盛粥，胡丽却没理他…… 　　喝完粥，中午12点时候，赵磊和当地警方取得联系，说明简要说明家具厂的情况。12点半，当地警方赶到，众人这才从家具厂出来，因为路被封了，警方进来两名警员，与赵磊交换证件，给刘长安等人戴上手铐，众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和当地警方被沙土隔开的警车汇合，赵磊和负责人沟通后，先行回县局，留下几名刑警记录现场情况。 　　县局里，录完口供后，赵磊问李勇，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李勇想了想，说道：“我和老五在海南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就在海南待着吧，赵，我信得过你，咱们是朋友，回去你写报告就把我和老五隐去吧，换上另外两个当地好市民就行了，没问题吧。” 　　赵磊笑笑，说道：“没问题，两位老哥放心，你们的身份绝不会外泄。不过我还是好奇，当年，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了隐藏什么重大秘密？” 　　李勇盯着赵磊看了很久，哈哈大笑…… 　　下午6点，赵磊等人告别李勇和陆江，赶往海口。到海口市局招待所住下，联系市局警方派来两名精干的警员支援。 　　2月5日，赵磊等人返回燕京。飞机上，董国先开口道：“赵老大，这次咱们出生入死，我也想明白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回头我准备开个水果店，地点我都想好了，你们警局对面那地方就不错，不过我听说跑手续挺麻烦的，还请你……” 　　赵磊摆摆手打断董国，说道：“不触犯纪律的前提下，我老赵也有些熟人，到时候肯定会帮你的，你就放心吧，这次你帮了不少忙，加上上次你提供的重要证据，我跟李队打个招呼，他熟人更多。” 　　董国挠挠头，笑了笑。 　　林翀看看赵磊，说道：“赵哥，这次回到燕京，我准备跟警校请假，去趟西藏，你以前去西藏办过案子，怎么样，搭个伴吧，带上胡杨，咱们一起出去转转，世界这么大，我只在电视上看过。” 　　赵磊点头说：“没问题。”又看看胡杨，询问胡杨的意思。 　　胡杨没怎么思索，直接说道：“这么多年了，我没在阳光下行走，听说拉萨又叫日光城，这次晒个够。”说完，胡杨扭头看向胡丽，问道：“妈妈，我想去转转。” 　　胡丽点点头，想伸手摸摸胡杨的头，又想起自己手上戴着手铐，不方便，就说道：“去吧去吧，在外面要听爸爸的话，要听林叔叔的话。” 　　胡杨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 　　这时候，空姐过来问道：“你们一家三口吃点什么午餐，是米饭还是面条？” 　　赵磊脸一红，看看三人位置，胡丽坐在最里面，胡杨坐在中间，自己坐在最外面，林翀则坐在前排扭过头来笑笑。 　　赵磊看看同排过道那边的赵枫，赵枫眼睛已经很红了，还是没有睡觉…… 　　飞机起飞大概两个多小时后，赵磊忽然听到一旁传来异响，循声看去，却见赵枫双眼紧密，握紧双拳，痛苦面容，赵磊伸手拍了拍赵枫，赵枫没有反应，而赵枫旁边的警员见状，使劲拍打赵枫，又掐人中，赵枫还是没有反应，空姐见状，翻箱倒柜拿了些急救药过来，几秒钟后，赵枫忽然睁开双眼，瞪得很大，张开嘴，缓缓说道：“梦……飞翔的梦……坠落……”赵磊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走到赵枫身边，拿起空姐递来的速效救心丸想往赵枫嘴里塞，赵枫却阻止了，慢慢地，闭上眼睛，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